裴仪正视姚氏,柔和地说:“母亲说错了,一则,老夫人是他们的祖母,不是我祖母。”
“说什么傻话……”
裴仪打断姚氏的话,瞧着老夫人说:“是老夫人要与我断亲,不是我与她断亲。对吧?老夫人。”
老夫人冷哼,别过头不说话。
裴仪接着说:“二则,若想作罢,自然得有作罢的态度。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冲撞了我,自得有冲撞我的罪罚,要不然,我可不依。”
“你还要法?”老夫人气极,当下没忍住,绷脸怒问。
“母亲!”姚氏心急,一时胆大,大声斥道。
她好不容易才将人略微劝下来,要是再让老夫人拱起火,她未必能再劝得下来!
姚氏疯狂地对裴昌廷使眼色,裴昌廷忙上前去劝老夫人:“母亲消消气,您年纪大了,莫要动气。”
胡妈妈替老夫人捋气,也劝道:“老夫人,听老奴一句劝,保重些身子,权当为了老奴……”
老夫人听了这话,梗在喉咙的气堪堪吐出来,认命地摆了摆手。
裴昌廷给姚氏回眼色,姚氏开劝裴仪:“你且说说,刑罚是怎么个罚法?”
“简单,分家吧。”
“分家?”姚氏疑道,心里忍不住嘀咕,谁和谁分家?要怎么分家?
裴昌文一房人琢磨过味来,异口同声地问:“分家?”
裴昌廷蹙眉,“怎么分家?”
“您和大房分家。”
裴仪拉住姚氏的手,对姚氏和裴昌廷说:“如今,您是承宣伯,大房一族行事不端,整日里做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营生,往后会拖累死您……依我看,索性分府而居,大家不来往方是干净!”
“你什么意思?谁没脸面王法?”
步氏一听要分家,跳着骂:“我当你有什么好法子,原道是乘人之危。裴大爷袭爵时,不见你们闹着分家,你们倒好,眼见我们倒了台,巴不得立马甩开我们。我们是混账玩意,你们又高贵到哪去?”
步氏一面哭喊,一面打滚,一面拍腿,整一个泼皮无赖。
眼见步氏上窜下跳,裴仪忍了几忍,一遍遍劝自己莫要动气。裴华一日不倒,步氏便一日死不干净。
裴仪闭目咬唇,深深呼吸,再睁开眼,对裴昌文说:“大伯父,我只问你一句,这家,你要不要分?若您同意分,我自会劝我父母亲,多给您分几两家产;若您不同意……”
裴仪冷脸,幽幽地盯着他,缓缓说:“我自有法子。”
裴昌文沉脸不答话,裴仪也不急,坐着等他回信。别说考虑一时半刻,就算是一日两日,她也等得起。
裴昌文早就被步氏闹得六魂无主,询问裴华的意见。
裴华定了定心神,暗自思忖一番,对裴昌文说:“分家。”
“我同意分家。”裴昌文转述裴华的话:“财产分割方面,得经了我们同意,要是你们克扣我们的,这个家打死我也不分!”
“好。”裴仪一口咬定,“事就这么定,三日内定出方案,不单你们满意,我也要满意。若你们狮子大开口,遑要乱要,仔细你们的香袋,吃多少,我就叫你们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