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羞辱,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陆隽霆就是这个时候从宴席上回来的,方助跟在他身后,看见魏寻的时候,惊讶得快掉了下巴,他望了眼陆隽霆,他已经远远停了脚步,目光阴沉。
保安和管家都回来了,对文诗说没现什么问题。
文诗挑着眼看给自己赔不是的经理,不冷不热地说,“席经理啊,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是合作久了,你们就不用心了?挑得这都是些什么人。”
经理瞪了魏寻一眼,正想当着文诗的面,好好骂一顿魏寻的时候,传来了陆隽霆的脚步声。
文诗扭头,根本不觉得她处理这些的场面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如常打招呼说,“你回来了啊。”
陆隽霆没有说话。
文诗这个时候非要揪着不放,无非是她第一次为陆家准备这种大型事项,从这里的经理到陆家上下,她初来乍到,是一定要拿足了女主人的款儿的,才不会在未来被人小瞧。
道理是这样,但陆隽霆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魏寻脸上。
他像变了一个人,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月而已。
头被理成了又粗糙又短的圆寸,嘴唇又干又白,不知道多久没喝水,有点脱皮。
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再好看的五官也不过都是麻木,原本明亮的眼睛里现在落满了灰,仔细看看,以前生动的样子一点也没了。
他垂着肩给经理道歉,任何如今看了他低到尘埃筋疲力竭的样子,都不会觉得他曾经有过什么好日子。
仿佛生下来就是吃苦和给人欺负的,都习惯了似的。
陆隽霆以为魏寻会经历什么是一回事,真的看见了他,是另一回事。
魏寻当然也看见了陆隽霆,他还是老样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真的看了这一眼,其实也不会怎么样,他们之间隔着天堑鸿沟。
目光倏然相遇,魏寻脑子里炸开的念头却是,他说过不想再见我。
本来就不该见的,他又犯错了。
然后马上不再看陆隽霆,把脸藏了起来,头垂得很低很低,像是个被人抽干净了灵魂的破烂娃娃。
陆隽霆绷着的唇角就更加难看了,没有给文诗一点眼神,对着经理说,“既然没事,散了吧。”
经理一看陆隽霆都了话,瞟了一眼文诗也没说什么,也就没有再为难魏寻,要放他走了。
文诗看着陆隽霆回休息室的背影,又看了看魏寻那张即使有了点岁月痕迹,但依然好看的脸,忽然懂了什么。
方助跟在陆隽霆身后,看情形本以为终于迎来了能在陆隽霆面前说上两句魏寻的机会,但没想到文诗走了进来,他就只好先出去了。
文诗关了门,城府好到看不出因为刚才陆隽霆算是当众拆她台而有一丝情绪,她只是平和地问陆隽霆,“你们认识?”
陆隽霆的烟已经燃了起来,他眼前依然淋漓地刻着刚才魏寻望向他的眼神,是从没见过的空洞。
“是认识吧?”
文诗还在旁边说话,陆隽霆微微蹙眉,说,“这不是你跋扈的理由。”
看来肯定是认识了。
文诗笑了下,不算很在意陆隽霆说她什么,但嘴上还是倒了句歉,过了会儿,她说,“下回早点说嘛,我肯定不会插手处理你的事的。”
说完,她看陆隽霆根本没再听,神色微微变了些,她是不在意陆隽霆有些无关痛痒的旧情人,只要不干扰到他们这艘大船上所有人的利益的话,她勉强算是好说话的。
只是留个心眼总没错,她的窥探做得向来隐秘周全,眼下没有结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自讨没趣,索性一个人出去跳舞去了。
生日宴上高朋满座,歌舞喧闹,像是陆隽霆的出生在二十七年后,真的成为了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每个人都带着画皮的面具和陆隽霆沾亲带故,话里话外都亲昵热络。
周言心和陆苒曦的事在被更大范围曝光引起恶劣影响之前,被陆隽霆平复了,陆苒曦留了下来,虽然这是她自己想要的,但此刻坐在角落和谁也不说话,像是暂时当一会儿陆家大小姐已经为难得她无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