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漫長的歲月里,則慢慢償還那本不必要的巨大代價。
裴泠去世後,所有人都明白萬泠集團已經正式改朝換代了,他們毫不猶豫地拋棄了裴謹修而去巴結主,因為裴謹修姓裴不姓周,顯而易見的失寵。
只有他還停在原地,天真愚蠢,徒勞無功地祈盼著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之後,母親能回到身邊,父親能像以前那樣疼愛自己。
他不肯接受現實,像往常那樣發脾氣,他又哭又鬧,甚至不惜弄傷自己,只希望能得到周銘仕的一句安慰、一個懷抱、一點愛意的具象化表現。
但最終換來的只有嘲弄和打罵。
太丟人了。
裴謹修一向不願承認自己還曾有過如此軟弱無能的童年期,因此刻意地遺忘了這一段記憶。
直到穿書後遇到池緒。
過往的記憶也隨之紛沓而來,再不願回憶,也總是會想起。
一切無比清晰,彷如昨日。
他厭惡軟弱無能,究其根本,是厭惡從前過去,厭惡那個永遠只能被動地接受命運,發生什麼事都束手無策的幼年期自己。
想到這裡,裴謹修收回出神的目光,再一次望向池緒。
夜色闌珊中,池緒一邊隔著椅背替池晚宜捏著肩膀,一邊軟綿綿地問道:「媽媽,舒不舒服呀?」
池晚宜眯著眼,神情放鬆,用哄小孩的語氣誇讚池緒好厲害呀。
視線落在池緒稚嫩的臉頰處。
無能為力與隱忍復仇是什麼滋味,他再清楚不過了。
裴謹修心想,或許這才是他對池緒心軟的根本原因。
因為淋過雨,所以替別人撐傘。
讓那些不該發生的,永遠都別發生。
·
第二天。
為了迎接小客人們,池家的三個保姆阿姨一大早就開始準備各類甜點和戶外燒烤,還有全國各地五花八門的小吃。
池緒作為小主人,跑前跑後地幫忙布置著。
十點前後,人就66續續來得差不多了。
家長們把孩子送到,有些不太忙的則留了下來,和池晚宜聊著天。
池晚宜從小在洛津長大,池禎與池河在世時曾帶著她參加過洛津市大大小小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