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宾客散去,已是暮色四合。
沈子仲和宋婉将沈静姝和谢婉晴叫到了书房。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沈子仲坐在主位上,面色严肃地问道。
沈静姝看了谢婉晴一眼,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父亲,母亲,是女儿冲动了。”
她说完,微微垂首,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谢婉晴站在一旁,不敢承认,却也不敢否认。
沈子仲和宋婉听完,脸色都有些微妙。
谢婉晴竟如此口无遮拦!这话若是当时被李德禄听了去,那还得了?
往好了说,她这是担忧表姐婚事有碍。
可若是往坏了说呢?
那她这就是在说沈静姝要守寡了!是在咒圣上心尖上的宠臣死!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沈子仲拍案而起,指着谢婉晴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都尉大人远赴徉州,是为国尽忠,岂容你这般诋毁!”
“跪下!”
他这一声怒喝声如洪钟,谢婉晴吓得一个激灵,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姨夫,我……”
“你还有脸叫我姨父?”沈子仲怒目圆睁,声音都劈了叉,“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惹下大祸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口误!”
沈子仲怒不可遏,“你这一时口误,怕不是想要害死我平阳侯府!你这是要让我们给你陪葬!”
宋婉也冷着脸,寒声道:“你可知你今日这番话,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会给我平阳侯府带来怎样的祸事?”
沈子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气,他看着谢婉晴,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落樱院,哪儿也不许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门半步!”
“姨夫……”
谢婉晴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子仲厉声打断。
“来人,把表姑娘带下去,禁足!”
几个婆子应声上前,不顾谢婉晴的挣扎,将她架了下去。
任凭她再如何呼喊,也无济于事。
眼看着从前那个小团子般的外甥女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宋婉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可她想不明白,是侯府对她不好?为何她如此仇视静姝?
难不成都是因为那个傅子晋?
宋婉看着沈静姝,语气缓和了许多,“静姝,婉晴她……总之人要嫁出去了,日后也不会有太多往来,你婚期将至,瑾安又不在京中,莫要再因旁人生了事端。”
沈静姝应下了,又同他们说了会儿话,离开了书房。
亥时,韶光院内一片寂静,沈静姝屏退左右,只留下了无尘。
沈静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无尘犹豫了一瞬,还是依言坐下。
两人沉默了片刻,沈静姝率先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无尘依旧沉默,只是摇了摇头,目光低垂。
沈静姝看着无尘,说道:“你可以向你主子汇报我的行程,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我不会干涉。但我不希望你是在怀疑的态度下去汇报。”
无尘猛地抬头,目光闪烁。
“我既然敢让你跟着我,就不怕你向他汇报。我与你主子之间,更多的,是合作关系,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属下明白。”
沈静姝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坦诚相待,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是。”无尘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