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暑气蒸腾,酒楼二层的雅间内却是一片清凉。
冰盆散发着寒意,驱散了燥热。
程文昊端坐主位,手中折扇轻摇,一派悠闲自在。
他今日借着程家商队的名义,特意做东,邀请了徉州城内几位颇有声望的富商于“望江楼”小聚。
“诸位,可曾听闻前阵子京中户部侍郎李大人之事?好端端的一个人,怎的就突然没了呢?”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起来,程文昊故作不经意地提起京中中发生的怪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众人的神色。
富商们面面相觑,各自斟酌着言辞。
“这……谁说不是呢?官场上的事,咱们这些做生意的,哪里搞得清楚。”
“就是,再说京城是天子脚下,咱们徉州与它相隔甚远,发生了什么,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位姓张的富商捋着胡须,打着哈哈。
程文昊见状,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那来了徉州的都尉大人,听闻是在赵府遇刺,身负重伤,也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席间气氛骤然凝重。
几位富商交换着彼此才能读懂的信号,似乎都在掂量着什么。
另一位姓王的富商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哎,要我说,这徉州城,怕是要变天了。”
一位姓钱的富商,平日里便与程家有些生意往来,酒到酣处,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程小公子,不瞒你说,你们程家商队啊,有时候也做些‘特殊’的买卖。”
这是想把自己也拉下水?
程文昊没做声,只是淡淡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钱富商左右看看,见其他几位富商也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便更加放肆起来。
“前阵子,程家托我们帮人运了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只知道是赵大人亲自安排接手的。”
钱富商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程文昊心中炸开。
他万万没想到,程家竟会牵扯其中。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与富商们周旋,旁敲侧击地打探更多关于赵延及其背后势力的信息。
从他们的言谈中,程文昊得知赵延之所以能如此无法无天,全靠京中一皇室关照。至于是哪个皇室,他们虽未明说,但程文昊用脚趾想都能想到,除了靖王还能有谁?
“程家怕是即将大难临头。”
“北境山脉图。”
“你已经被盯上了,你没得选了。”
想起沈静姝同他说过的一句句话,再联想到谢婉晴之前的种种反常之举,程文昊都要气笑了。
酒席散后,程文昊并未回客栈,而是在城中四处闲逛。
他根据富商们的言谈举止,以及他们对赵延的态度,推测出赵延极有可能藏身于其中一位富商家中。
其中,张富商在席间多次试图将话题引开,似乎不愿多谈与赵延相关的事情,反应最为反常。
程文昊就着这一条街东逛西逛,腿都酸了,终于瞧见张富商出了酒楼,他扯过小厮,吩咐了几句,自己则不动声色地跟上了上去。
张富商一直走到闹市区,来到一处隐蔽的宅院前,他上前叩门,三长两短,与之前林羽叩门的方式如出一辙。
院门打开,张富商闪身而入。
程文昊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次日起,程文昊开始不断在城中散布江瑾安伤重不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