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沈聿冷峻出声,“容家两船是去一处么?”
这个白菘知道,司书都跟他说了:“不往一处,容家的三姑娘住在荐福寺,那是个尼姑庙。听说三姑娘年年亲往寺中舍药为她母亲祈福。”
“五姑娘跟她姨娘是在灵感寺烧香拜佛,也就是跟咱们一道。她们女眷住在后寺,咱们住在前寺。”
年年香会三天竺各处寺庙道观全都住满了人,连法事都排不开。还是常管事拿着容家的名帖,这才安排上法事的。
沈聿目色微沉:“知道了,你出去站远些。”
白菘挠挠脸出去了,芦菔在舱外笑他:“你天天扯着你那破锣嗓子,惹公子嫌弃了罢?”
“我是破锣?你是破地锥!”芦菔就是萝卜,春天的萝卜可不就叫破地锥,被白菘这么一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掐起来。
沈聿坐在窗边,春光水色模糊了他的目光。
在容家住了几日,容寅此人与他设想的全然不同。
不仅一身痴气,喜恶还全在眉间。他平生所爱的,华服美食诗画篆刻而已。
这样一个人,会害死他爹?
难道他听了十几年的事是假的?那封信中所写的是假的?
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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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竺上古寺密布,林木耸秀。
容府的船在昭律寺前的渡头靠了岸。
昭律寺寺前寺后但凡有个巴掌大的空地方全都摆了摊子,容家的船才刚靠到岸边,就有十数个挎着竹篮卖货的妇人凑上前兜售篮中货物,有线香塔香角香,有帕子汗巾包头巾,还有各色胭脂簪环。
容家下人将这些涌上来的小贩隔开。
一行人才下船登车,罗姨娘容永秀和沈聿要去的灵感寺在下天竺,容朝华要去的荐福寺在中天竺,还得再往山上去。
朝华每年都是这一日来,一早传了信,早有沙门尼在寺边小门等候。
见到容家的车马便迎上前来,持礼问:“容施主。”
“小师傅。”朝华回施一礼:“寺中这样忙,多劳小师傅迎接。”
“我师父正在药师殿内讲经,师父说容姑娘今岁送来的药丸药水药效极好,许多人听完经领了药去,实是桩大功德。”
沙门尼一边说一边将朝华一行人引到寺后的禅房。
此处是朝华往年住惯了的屋子,屋中早就开窗透过气,桌上还摆着一只小匣。
小匣中有两只画着筋脉穴位的木偶和一套银针,朝华微微一笑,看来三日施药之后师太就要来考校她的针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