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溫自憐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葉尤州回身。
琉璃燈盞下,溫自憐瓷肌如雪,灼若朝霞。只是美人此刻卻眉間屈起,神色間似是有些痛苦,頰側更是泛著些桃紅。
葉尤州大驚,他盯了對方一晚,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讓別人有可乘之機?
「師弟,你今夜可曾飲酒?」葉尤州實在想不到到底哪個地方出了紕漏。
溫自憐偏著頭,淺色的眸中水光瀲灩,他緩慢地眨了下眼,似乎是在盡力思考,「……只敬師尊時小酌了一口。」
葉尤州沒料到那麼早時對方就中招了,他只當是那群修士敬來的酒有問題,卻沒想過原來是溫師弟的杯盞中已被動了手腳。
葉尤州的目光從宴廳內的修士中一一掃過,這個動手腳的修士心裡存的什麼心思,簡直昭然若揭,若是被他發現是何人,定要揍得對方下不了榻。
可現在——
「師兄……」溫自憐聲音已然有些撐不住了。
看著身前整個人都愈發紅艷的溫自憐,葉尤州不再耽擱,此時留在宴廳,只會招來更多目光。萬一再招來幾個不安歹心的修士,那真是得不償失。
葉尤州攬著對方踏出了宴廳。現下宗內各處都有他宗弟子,葉尤州打算帶他回飛天羽。
書中提到這含春酒並不是凡間春。藥,對修士能起效,也不能簡單地用靈力逼出。此藥有些像是奇效壯陽藥,若是強行以靈力逼出,恐怕會對身體產生隱疾——俗稱不舉。
葉尤州雖想阻斷溫師弟的情路,但還不至於那麼沒有人道。
他本想御劍,可溫自憐緊緊貼在他身上,壓得嚴絲無縫,他怕一個召劍,腰間的如虹劍便會劃破溫師弟這身嬌嫩的皮膚。
猶豫了會兒,葉尤州認命地拖著對方,兩人一路磕磕絆絆,終於走到了飛天羽前的白鶴湖邊。
正想拖著越纏越緊的溫師弟趕緊回房,葉尤州便看見白鶴湖邊站著個人。
那人一身雪衣在黑夜裡格外亮眼,正是路別昔。
葉尤州一直盯著溫師弟,竟也沒發現對方何時出來了。
此時,謫仙正望著湖面,微微出神。
葉尤州看到他後,瞬間想起了書中的劇情。
洗塵宴上,溫自憐發覺自身情況不對後便果斷離席。
方才敬酒的那修士見他神色不對,芙蓉面上更是桃色一片,明白對方發生了什麼後,那修士心裡掙扎了片刻,也追了出去。
走到半路,藥效起了的溫自憐掙不開對方的攙扶,他咬唇克制著自己不向對方撲去。可那修士卻是湊近又是替他別碎發,又是以手貼他臉上以測溫度。
本就忍得艱辛的溫自憐已有些繃不住了,他眸中寒光滲人,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對方湊近。
那修士臉色微紅,心裡也隱隱有些期盼。
正當兩人要發生點什麼的時候,湖邊傳來一道清冷的人聲,「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為。」
路別昔涼薄的目光自那怯怯的修士面上掃過,最後定在已是忍得香汗淋漓、面若春色的溫自憐身上。
他拂袖揮開了那修士,又順手給溫自憐餵了顆蓬萊仙丹。
最後留了一句「修士當潔身自好」便離去了。
溫自憐雖是中了藥,身體不受控制,可意識卻很是清楚。
他將路別昔這句有些輕蔑意味的「修士當潔身自好」牢牢記下了。直到後來兩人一同對抗檀陰時,關係才漸漸緩和。
既要撮合對方,那書中這幕定然不能出現。
葉尤州正要帶著溫自憐走偏路回去,卻聽湖對面傳來聲音,「是何人?」
對方言語中隱隱有威壓之意,顯然已經把他當成深夜在宗門內鬼鬼祟祟之人。
眼見路別昔正往這邊來,葉尤州給身上緊緊扒著他的樹袋熊施了個隱身術。
此隱身術只對修為低於他的修士有用,說是隱身術,不過是高級的障眼法罷了。路別昔從未參加過破冰大典,但遠在坤山,也總能耳聞他的光輝事跡。
對於自己修為是否比對上高上一層,葉尤州有些摸不准。
雪衣修士翩然而至,見到葉尤州後,他微一遲疑,隨即開口道:「原是葉修士。」
聽到這話,葉尤州心下一喜,對方沒有發現溫自憐。
路別昔靜靜看著眼前的黑袍青年,他向來心細如髮。
見對方因著自己開口後,那雙墨染的瞳仁染上欣喜之色,偏還要維持一派冰霜之色後,他移開視線,心中泛起絲困惑,只一句話便能那麼開心麼?
雖與對方只見了幾面,可對方的行為確實與修真界中傳得他一劍破蒼穹,清霜不似凡間人的形象大不一樣。
渡雪嘴中的話,他向來只聽個六成,渡雪素來愛誇大其詞,擂台那日的話,他心裡明白這不過是對方的託詞罷了。
若說那是託詞,那麼來坤山宗後,對方對自己與旁人分明不同之事又該作何解釋?
眼前的修士天賦奇佳,路別昔不希望這樣優秀的對手把過多的心思放在情愛之上。
見對方欲言又止,路別昔率先開口,「葉修士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天才,路某倍感榮幸。」
葉尤州正想著怎麼開溜,聽前半段路別昔夸自己,還以為自己的隱身術露餡了,聽了後半句,他又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