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说着被皇上贬谪出京时平淡又随意,像是丝毫不在乎了。
他在宫中长大,先是养在先帝身边,后又被当今亲自教导。
别说一般皇子,便是太子也不及他的圣心。
先帝驾崩时身边除了张大监,只有他。
他那年才五岁,一句皇祖父说立九皇子为新帝,先皇遗诏就此分明。
一句话阻止了一场皇室动乱,当今顺利继承帝位。
当今视裴恒为福星,亲自带在身边,在皇上心中地位不输太子。
若不是裴恒是裴家嫡长孙,皇上甚至有赐他皇家姓氏的打算。
甚至已经准备在他弱冠之年封他为王。
裴恒与皇上的情分不是父子却更胜父子。
当年东宫之事震惊朝野,长公主以死相迫,逼皇上将诛九族改为流放岭南。
后来,皇上又下旨贬裴恒出京。
一刀刀扎在他心上。
十六岁的少年从那一刻便再回不到从前了。
“是不想回京,还是不想回伤心之地。”
“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远离是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不算辜负自己。裴家的事你莫要再管了。”
他成立八方镖局,调查当年真相,暗中庇护族人,是身为裴家子孙该做之事。
如今,裴家已经回京。
他也有他的选择。
他觉得这样很好,不想打破这份美好。
“裴家的事我已经插手多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不少,回不了头了。”
“至于王府,我只管做我想做的事,他们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都死了才好,省得他以后一个个亲自收拾。
陆容与语气凉薄,和对裴恒俨然是两种态度。
“你现在也是有家室之人。”
“我会在乎?”
若不是她对裴恒还有几分用处,她能留在他身边?
她的确有功,但他这次也努力替她争取过了,还险些让裴恒送了命。
又娶了她为侧妃,保她一辈子富贵荣华,他不欠她的。
“回京去吧。”
陆容与又喝了口茶:“你管我那么多,我想待就待,你不是要和我绝交吗?”
“是要和你绝交,所以才让你别多管闲事。”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得着你管我那么多,你是我爹不成?”
陆容与用谢昭昭怼他的话直接还给裴恒。
别说,怼完之后确实挺爽。
裴恒:“……”
“反正你女人不在家,酒呢,我要喝酒。”
“我伤没好,不能喝。”
“我自己喝,又不让你陪。”
“没有!”
“你就小气吧。”
……
谢昭昭不在的这段时日,陆容与夜夜都来裴家小院。
陆容与都忍不住好笑,二十几年兄弟情,到最后搞得偷偷摸摸,像养在外面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