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看完,热茶已冷。
皇帝将纸张轻轻放在桌上,只出轻轻的声音,却像是重锤击打在两人心脏上。
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肃杀,“证据确凿?”
顾承靖声音清冷,“确凿。”
“明日早上,你领人去办这件事。”皇帝长叹出一口气,声音里充满疲惫,“都起来吧。”
两人这才缓缓起身。
皇帝朝林如海拱手,“林爱卿,辛苦你了。”
林如海想到自己昏迷中被劫掠走,若不是外孙女不放心他亲自跑来北疆,恐怕他会真的栽倒在这次阴谋中。
到时候,他的家族、江家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老夫戎马一生,为大锦鞠躬尽瘁,大儿子战死,二儿子没有一臂,确实辛苦。”
皇帝面色莫测,眼神注视着他。
林如海昂看着他,“老夫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也想安享晚年,请圣上下旨意。”
“你要什么旨意?”皇帝声音低沉,却令空气无端紧绷。
烛火“毕波”出一声响,气氛紧张得仿佛要炸开。
“老夫从此不问世事,得皇上一枚免死金牌。”林如海沉声道。
皇帝目光久久凝在他脸上,出一声短促笑声。
“林爱卿,你乃朕的肱股之臣,这次大灭匈奴你功不可没,本就应赐一枚金牌。”
“多谢圣上。”林如海沉声道。
皇帝挥了挥手,“朕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两人告退,走到门口处,相视一眼然后分两边走出。
江太傅本是推辞醉酒,但回到马车上后立马睁开眼眸。
他急急地催马夫,“快点回去!”
马夫应声,扬起马鞭加快度。
回到府中时,已是傍晚时分。
江太傅才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慕好呢?”
“大小姐在房中。”管家恭敬地回答。
江太傅没放慢脚步,反而是调转方向而去。
“老爷,你来了。”云尚正坐在房前做女工,看到他眼睛一亮。
江太傅快步过去,特意放轻声音,“慕好呢?”
云尚悄悄往后面看一眼,“小姐估计还在睡呢。”
江太傅喟叹一声,想到她下马车时的疲惫样子,“让她好好休息吧,歇息好通知我一声。”
“可是爹爹在外面?”江慕好模模糊糊听到声音,连忙问。
江太傅歉意道:“可是我吵到你了?”
江慕好一边起身穿衣,一边回答道:”哪里有!“
慧兰在旁伺候穿衣,压低声音道:“老爷回府后就直奔过来,心里挂念着小姐你呢。”
江慕好嘴角含笑,“那当然。”
快地洗漱好,江慕好快步出去,拉开门喊道:“爹!”
一个字,江太傅眼中涌出泪水,双手伸出放在她肩膀上,仔细端详片刻,才哑着嗓子开口:“瘦了。”
江慕好自己转一个身,俏皮道:“爹,你要不要认真看一下?”
虽然北疆生活清苦,但她可真一点都没瘦。
江太傅故意板起脸,“你是我女儿,你瘦没瘦我还不知道?必定是吃了很多苦!”
“能把外祖父救回来,一切都是值得的。”江慕好倒看得开,走过去挽住他的臂弯。
“爹,今晚有没有给我安排好接风宴?我可馋京城的饭菜了。”
“怎么?知道百姓生活辛苦了?”江太傅哼了一声。
但他倒是向云尚吩咐:“去厨房吩咐多做一碗燕窝。”
“好!”云尚欢快地应道。
江慕好感受自己父亲的口是心非,暗自偷笑,接着高声道:“给多放些饴糖。”
云尚远远地点头,然后拔足往厨房跑去。
“爹,我现在已经学会骑马,还会打猎了!”江慕好朝一边慧兰道,“将我的小白拿出来。”
糯米团般的兔子,不知所措地被举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