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落站起身,从脖子上解下一根细绳,绳上穿着只顶针。
自从准备与姚家人见面,她便将这枚顶针带在身上。
姜落落上前,将这枚顶针呈交给何老夫人,“这是我们在柳子巷阿伦家捡到的,物归原主。”
这枚顶针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否则不会已经这么旧,还戴在手上。
旁边的妇人眼睛顿时亮了。
“没错,这是我家的!”
何老夫人颤抖着手接过顶针,转交给儿媳,“珺儿,丢的顶针找回来了!你的夫君在冥冥之中还是惦记你的,不要再难过了。”
“谢谢,谢谢杜大人,姜姑娘,谢谢婆母。”
被唤作珺儿的妇人双手捧着顶针,瞬间泪如雨下。
姚书吏的娘子名叫白珺,这是刚从张州珉口中听到的名字。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枚顶针还是当年斌儿送我的。那年斌儿还小,过年时,用我给的压岁钱买了这枚顶针送我。那是一个很有心的孩子。……后来,我把这顶针给了珺儿,就当是她的夫君一直在陪着她……”
“可是险些被我弄丢。”
白珺解开绳头,取下顶针,认真地套在自己的手指上,“我知道是在接鹏儿的路上丢的。这么小的东西,又不知该去何处寻找,也不能再返回走过的路去找。我曾安慰自己,就当是夫君也在出力接鹏儿。丢了顶针就当是夫君为我们挡着一场灾,保佑我们顺利接回鹏儿。我们找不到夫君,总不能再让鹏儿流落在外。鹏儿已经与我们分别那么多年,最后总得回家的……当年送走鹏儿时,他才是个八岁的孩子,再见已过而立……”
白珺不由得抽泣。
这么多年,她很少哭过。
哪怕听说夫君出事,全家遭难,她也没有流泪,听婆母的话,一定要顽强地活下去,一定要为夫君正名,讨回公道!
流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她此时就是忍不住地落泪。
想想二十年没有陪伴在儿子身边,到头来得到的还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这个做母亲的心就好痛!
若他家未遭变故,如今她也早该是做奶奶的人啊。四世同堂,有多幸福?
她不敢想,不敢想……
老夫人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媳,“乖,不哭了。此刻坐在这里的,哪个好受?杜大人流落在外十几年,也不容易。姜姑娘在凶肆长大,也很难。还有宁儿……她的母亲本想让她好好长大……”
“祖母,宁儿在您身边生活得很好。”何宁儿道,“这条路是宁儿选的,宁儿情愿与你们一起做些什么。”
虽然一同生活在上杭,自从姚芷带走宁儿后,刘雪娘就再未见过这个女儿。
但何宁儿却是乔装后偷偷地躲在远处看过她的亲生父母。她不敢在那一带露面,因为她长得与母亲很像,怕引人起疑。
不见,才各自安全。
她知道母亲活得很不容易,心疼母亲的苦苦付出,也为有这样的母亲而自豪。
就像祖母与她的两位养母一般,她们同为女子,也要努力撑起一片天。虽然她们并未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祖母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这不,机会就来了么。
“说正事吧。”老夫人直了直身,“听少杰说,杜大人已经掌握不少东西。我也不知该从何处讲起。不妨由杜大人先问,我们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