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拳打在顾跃桓身后的储物柜上,指关节因为巨大的撞击而泛起一片骇人的白。
顾跃桓扭头看了眼还停留在自己耳侧的拳头,低垂了下头,视线看着秋少关和自己脚尖中央的空地,他的声音很低很低,比起回答,更像是懦弱的自言自语:“……哥,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秋少关觉得这句话刺耳极了,他扯扯嘴角,说:“顾跃桓,你的每一个字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言烟知道你来找我吗,她允许你来找我吗,她舍得你这个宝贝儿子来和秋家的穷人接触吗?”
秋少关后退两步,紧攥的拳头像是卸力般松了开来,他打量着顾跃桓那张脸,不得不说,言烟的基因实在是太过强大,看着顾跃桓妆后的样子,秋少关恍惚间还能想起言烟那虚伪的样子。
顾跃桓连忙说:“哥!母亲她始终挂念着你的…”
门口处传来微弱的声响,但情绪正上头的两人都没空去搭理。
“母亲一直记着你以前特别喜欢吃甜食,有时候家里来客人做客,她准备甜品的时候还会恍惚一阵,她也记得你一直很喜欢音乐,她虽然不懂,但是还是会去关注那些和你有关的消息,而且母亲也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她很希望你能有个幸福的家庭,她很内疚,也很…”
“幸福的家庭?”秋少关不知道是该感叹言烟做美梦做得太久了,还是应该反思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能言烟明白自己有多恨她,“她还真是喜欢自顾自地减轻自己心里的负担,是又睡得不安稳了吗,才想起来念叨我。”
顾跃桓连忙伸手去抓秋少关,“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呦。”苏乞白侧肩挎着个装饰包,嘴里叼着个棒棒糖,脑袋上的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但也不耽误他扬起下巴看清楚面前的戏剧性一幕。
“看来我进来得不是时候?”苏乞白话是这么说,但完全没有要退出去的打算,像是就准备站在这光明正大地看戏。
顾跃桓扫了他一眼,沉着脸,下颚弧度锋利,他抬着下巴看人,和在秋少关面前完全就是两幅面孔,他冷着声音,直言驱赶苏乞白:“出去。”
苏乞白笑了一下,直接走过去,一只手勾上秋少关的脖子,声音不大不小,隐隐还带着笑意:“秋少关,不是说好只和我睡了吗,怎么还在外面到处乱搞,你不怕得病我还怕呢。”他扭过头和秋少关四目相对,一字一顿:“晚上来我房间,亲自检查。”
秋少关也被他搞的这一出弄得只发笑,他干脆由着苏乞白挂在自己身上,更是顺势搂住他的腰,牵引着他往外走。
“顾跃桓,言烟她早就知道我只上男人,你俩在我面前装什么?”秋少关一锤定音:“真那么喜欢装好人就接个活儿去葬礼上安慰家属,虽然钱少,但架不住你们天赋异禀啊。”
出了更衣室,苏乞白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追你的?”
秋少关随口说:“怎么不是,就一个跟踪狂,挺变态的。”
“那你口中那个言烟是?”苏乞白不信这俩人之间交集不深。
“同伙。”秋少关垂眸看他,说:“真正的变态总是成群出现,很烦人的。”
苏乞白咂巴了下嘴,知道秋少关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也没继续纠结下去。毕竟话都说出口了,而且那男人的语气他不喜欢。
他是在命令谁?
他以为他是谁。
苏乞白说:“离变态远点儿。”
秋少关说:“当然,我又不是变态。”
出了健身房苏乞白才觉过味儿来,他白跑一趟,还没健身就被拐出来了。
“我还没健身呢。”苏乞白瞥他一眼,说:“你给我整出来干什么?”
秋少关问:“不跟我走?”
“跟你走什么?”苏乞白说:“不约哈,最近要录制节目了,我要修身养性了,戒骄戒躁。”
说着他就点了根烟。
秋少关说:“烟你都抽了还有什么不能碰的?”
“少忽悠我。”苏乞白咬着烟,“这都不是一码事儿。”
顿了顿,苏乞白又问:“你什么时候离开哈市?”
“我?”秋少关说:“下次活动就离开了。”
“你们主要在哈市?”苏乞白仔细一想,他的导师裴止念负责他的那一阵子是没少提哈市的事儿,一看就是常在哈市,他家是帝都的,那来哈市只能是来找他对象——whitecrayon的主唱齐承奕。
秋少关应:“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乐队签署公司在哈市呢。”
苏乞白点点头,说:“可惜了,我主要在帝都录节目,这期录完就启程回帝都。”
秋少关点点头,说:“帝都变态最多,注意安全。”
苏乞白说:“今晚?要不说好的给你检查身体就成空话了。”
秋少关看了眼这小子坦坦荡荡的模样,说:“你不清心寡欲?”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苏乞白没了耐心:“你来不来?”
秋少关认下:“买几盒?”
苏乞白:“?”
苏乞白:“哈市变态不多,你算一个。”
“来一杯?”
霓虹暧昧闪烁,震耳欲聋的音乐奏响午夜的狂欢,成群结队的人儿欢呼着碰杯。
秋少关扭头看了眼说话的人。
那人长着一双桃花眼,鼻梁挺拔,身上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解开的两颗纽扣下是半截锁骨。
秋少关勾了抹笑,举杯碰上去。
见此,那男人一边仰头喝下口酒,一边伸手揽住秋少关的脖颈,燥人的音乐下,他凑到秋少关的耳边扯着嗓子喊了句:“晚上有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