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少关问:“他们打算让你留宿街头?”
李迟明“嗯”了声,又掀起眼皮看他,问:“那你能收留我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紧贴着防盗门,一只手还抓着门把手,仿佛秋少关说一个“不”字,他马上就滚出去当流浪汉。
秋少关瞥他眼,在门毯上蹭了下拖鞋鞋底,走进去,背对着李迟明,没说收留不收留,只说:“你直接拿钥匙开门就行了,下次不用敲门。”
但李迟明就想亲口听他说,“所以你不想留我在这儿住吧。”
秋少关说:“……你哪听出来的。”
李迟明直勾勾盯着他。
这时候,秋少关又希望李迟明能垂下眼,至少别这么直白地盯着他。
良久。
秋少关才说:“我想,你留下来吧。”
幸福的范围太广,抽象得不着边际。
李迟明翻了个身,轻轻叫了声:“秋少关。”
“嗯?”秋少关将手机屏幕侧过去,微弱的光亮打在李迟明脸上。家里只有一个枕头,在李迟明脑袋底下压着。
李迟明身上盖着被子,而秋少关身上只随便挂着个毯子。按秋少关的说法,俩人盖一个被子太小,他半夜睡觉不老实,总东踹一脚,西怼一肘,那小被子就理所应当地把李迟明裹得严严实实。
俩人中间还用衣服隔出道“银河线”,说是避免秋少关他自己越界的。但实际上,先越界的是李迟明。
李迟明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但还未碰到秋少关身上,就被他伸手挡了下。
“……”
李迟明说:“秋少关,冷。”
秋少关扭头看了眼窗户,都关着的。
现在正处九月末,气温寒冷,破楼挡不住漏进来的风,单元门常年都是坏的,关不上,整晚往楼道里灌冷风,风又顺着门缝溜进来,冷是无法避免的。
还要过两个星期才能供暖。
“给你烧壶开水。”秋少关扯开本就只盖了一角的毯子,走到客厅,从某个角落拿出许久未用的热水壶,动作干脆地去厨房灌满水,先是彻底涮洗了遍,才重新灌上水,插电,烧水。
一套动作下来,站在热水壶旁,听着由低渐高的轰响声,秋少关才摸了下鼻子,感叹了声。
“李迟明,我真成你家长了。”
这声音很小,几乎就是自喃般随口一说。
但李迟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来了,就站在卧室门口,安静地靠着门框看他,听见这句,没说话,只是眉头舒展了下。
秋少关听不见他叩地板的声音。
但他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足够了。
热水壶是刚搬过来时候买的,市场里最便宜的一个,烧水很慢,要个二十分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