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真好!”路非花低头道“倘天下人都若你这般,这世间就太平了。”
蓝生赫然现,路非花说完,脸上竟染上一阵片晕红…
而这片红晕如彩霞般,将晦暗的夜色宣染得如仙境般美幻。
蓝生看得竟有几分痴了,要不是一心挂念着诗妹,他必定会多看上一眼。
蓝生决定随路非花去她的落脚处,位于汉口近郊的《野菊斋》,那是飞沙寨设在武昌的暗桩,里面的人都听她的调度。路非花答应帮蓝生寻找诗妹,对蓝生而言,能找到诗妹比什么都重
要。
路非花将诗妹的包袱携来,蓝生睹物思人,心中更是苦楚不堪。
两人没再稍憩,天方亮,路非花便派出所有野菊阁的人力,两人一组,分数路明察暗访寻找诗妹。
蓝生则与路非花沿着大街打探消息,路过那家当铺时,蓝生要路非花在树下稍候,决定先去将南宫雪云的玉佩赎回。
五十两银子,外加三两利钱…谁知掌柜的竟调了包,给了蓝生一块普通的玉佩。
“瞧清楚了,”掌柜的喝道“当条上分明写着普通玉佩一件…!”
店里的伙计也在一旁帮腔:“怎地,想讹赖?你典的分明就是这块玉佩。”
蓝生本就不擅与人争辩,一再重复说自己的玉佩是传家宝,不是这块,可又拿不出证据,登时面红耳赤,怒不可遏。
见蓝生怒气冲冲的出来,路非花问了原因,蓝生据实以告,并大叹人心不古。
“等寻着我诗妹再来和他里论。”蓝生道,心想诗妹心思缜密,必能想出法子拿回云姊姊的玉佩。
“何须等你诗妹?”路非花摇头嗔笑“非人心不古,是生弟太古板,太善良了,空有一身武功却不知如何用。”
路非花说罢向蓝生要了当票,阴笑道“瞧我如何帮你把玉佩讨回来!”
蓝生想制止,怕路非花大动干戈,甚至闹出人命,但路非花已钻了进去“路姊姊,讨回来便罢,切莫伤了人命…”也不知路非花听仔细没。
稍顷,便见路非花怒气冲冲、却又洋洋得意地走出当铺,一见到蓝生,她脸上立即绽放出花一般的笑颜。
路非花张开紧握的右手问道“可是这块玉佩?”
蓝生瞧了个仔细,道“没错,正是这块玉佩,谢谢路姊姊,妳是如何讨回的?”
路非花冷冷笑道“我说朋友拖我来赎玉佩,明人不做暗事…岂知话还没说完那厮便欲赶我出门,我只好请他吃蜂针,螫得他像猪头…,对付这种泼赖、奸佞小人,绝不能与他讲理,否则
只能自怨自艾。”
蓝生听她说《螫得他像猪头》不免失声一笑,但随即又担心问道“可给他服解药?”
路非花摇头,似笑非笑道“给了,倘若不给,你还能教我清静?”
“路姊姊,”蓝生语重心长道“人生在世快意恩仇固然痛快,可有些人为恶并非得已,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人留条路走,也等于给自己多留了路。”
路非花望着蓝生,带着几分的茫然,几分的痴迷,黯然道“姊姊知道,正如你不去寻我爹报仇…姊姊心里是感激的,和你相处久了,渐渐知道许多道理,只是以前从未有人说与我听。”
两人踏遍条条深巷窄弄,打探了大半天,眼见夕阳西沉,全无诗妹的音迹,更没人见过她。
不过路经一间烧饼店时,蓝生意外的瞧见屋里一名女子正在关窗,虽只是匆匆一瞥,可蓝生却觉得那女子的面容却酷似兰儿。
路非花在身旁,蓝生不便细探,只牢牢记住这烧饼店的位置。
第二天,蓝生与路非花一早便起身,与众人商议好寻诗妹的路线便出。
两人仍选在与诗妹走失的武昌附近,虽然这路线昨天有两人已来过,不过这次路非花决定挨家挨户的问,一处也不放过。
两人连午饭都没吃,一人负责一边,直到未时已过,蓝生侧头瞥见路非花在对街上,满脸焦虑,微露疲态,颈背渗着淋漓香汗,鼻头额角还淌着几颗豆大的汗珠。
蓝生心中甚是感激,原本还心存疑虑,担心路非花不会真心帮他寻诗妹…
又到华灯初上,除了一家关了门,门上贴着《上山采药》的药铺,几乎扫遍了大半个武昌城,却仍渺无音讯。
晚上,蓝生推说有事要办,欲至那烧饼店寻大婶,无奈路非花非要跟去,蓝生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便没拒绝。
来到烧饼店前,店门已关,想要叫门,又怕万一住的不是兰儿一家惹来尴尬。
环顾四周,但见院墙并不高,蓝生要路非花候于门前,自己则飞身潜入后院。
蓝生先蹲在墙角,清风阵阵拂来,好不香郁,这才现这后院沿着墙角,栽了不少香花芳草,。
蓝生真有点舍不得起身,脑海浮过神农山的景象,这瞬间,还真以为又回到了那人间仙境。
柔媚细腻的紫微,丰姿卓约的红颜,妍丽爁漫的彩容…就像这阵阵花香,总教人有些迷恋,有些难舍。
俄然,两声女子轻咳声惊醒了蓝生,美好回忆乍时散作了九秋蓬…
蓝生倭身走了几步,来到木窗下,一翻身便跳进了窗内,还没站稳,便听得轻盈的脚步声朝他走来,情急之下只好迅藏在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后面。
走进来的是个女子,蓝生心下正祈盼她不要待太久,可令他的惊愕的是,此刻,竟彷佛听到女子宽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