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在打字。
“外面在下雨,不要忘记你的雨伞。”
梁宛怔了怔,意识游离地回到酒吧内,找到刚才放雨伞的地方。
“谢谢,我记性不大好,总是会忘记东西。”
“哈哈哈,其实你只要出去淋到了雨,就一定会想起来的。”
梁宛又朝那人道了一声谢,转过身。
木门,那个男人。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够木门的把手。
街上又冷又阴湿,从这里步行回去,她还需要在黑夜里走两刻钟。
但这没什么,奥斯陆的天气总是这样的,她应该习惯并接受。
别想了。
梁宛在大脑里不断地提醒自己。
木门唰一下被她拉开,冷风与斜飘的雨丝吹入,然后重新重重地合上。
酒吧内被风声掩盖的交谈声重新冒头。
“先生,冒昧打扰您。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伞还收在梁宛的身侧,没有展开,她站到了男人面前。
在挪威没有人认识她不是吗?反正她此行的目的本就不纯不是吗?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被拒绝也没有人会知道。
何况,这样的邂逅也许只有一次。
明天,后天,他也许都不会来这里了。
002
门开了又关,两次。
风吹到他这里,扰乱了他的思绪。
周沥停下打字,未抬眼。
“没有。”
他略有些不悦,冷淡回答,指尖重新敲打起键盘。
梁宛紧绷着一根弦,全身血液都被调动汇聚。听到回答,她来不及让自己冷静思考,靠着此刻的冲动决心将问题问完。
“请问你有什么疾病或者家族遗传病史吗?”
周沥一个词未打完,手指停下,镜片后的眼帘微微上抬。
话问出口,梁宛就后悔了。
这实在是一个冒昧的问题,换作她是他,她应当已经生气了。
话已扔出,后悔也于事无补。梁宛只能硬着头皮伫在原地,心里默念着: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这里没有人认识我。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她羞耻得没地躲,梁宛的脸红得诡异,在台灯暖黄色的光里,愈发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