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裕這一趟武漢之行,沒想到只去了三天,齊悅給的行程單有誤,他並未如期見到品牌方的人,於是折回去忙風和的事情,改到一月份再去。
我於是每天複習考研的東西,總是和他打著視頻電話聽他在辦公室里和負責人開會聊提案,中間休息的時間他就望一眼手機屏幕,時不時截一張圖發給我,說:「冉冉你看,你這個角度也很好看。」
我輕聲數落他開會不專心,然後默默點開照片保存下來,又多了許多學習的幹勁。
但只有一點,我說:「莊裕,我還沒有完全原諒你,我要看你的表現,給你三個月試用期,如果能讓我完全信你,我才願意做你的女朋友。」
他並沒有覺得我這個要求是在刁難他,結果竟然意外地開心,他油嘴滑舌:「三個月會不會太短,你給我三年?三十年?我都有信心過得你這個試用期。」
我罵他傻:「三年、三十年,等你試用期過了,我都人老色衰了。」
「我們冉冉,永遠年輕。」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公平的東西,我們每一個人的一天都是二十四小時,一年都是三百六十五天,我在長大的同時莊裕也在日益變得成熟。
很快我就二十二歲了,而他也不再是幾年前那個二十出頭的愣頭青。
他已經學會收起頑氣踏踏實實做事情,在演講前背誦下一篇他曾經看都看不懂的稿子,會站在聚光燈下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對熱情的女記者說:「sorry,Ia1readyhavesomeoneI1oveverymuch。」
他還會在夜深人靜時給我打語音電話,和我說:「冉冉,我們打著電話一起睡,看誰先睡著。」
說:「冉冉,我再也不想失去你。」
我突然間心生恍惚,誤以為上天從這一刻開始眷顧我們,眷顧我。
他終於是我的莊裕,是我一個人的莊裕。
??1o5?我們團圓
◎「莊裕,我命都給你了,你讓我哥殺兩句怎麼了?」◎
得知武漢封城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和莊裕鬧脾氣,因為馬上就是年,不僅他說好的送我的那份禮物沒有如期出現,就連他人也還在武漢並未回來。
莊裕再三道歉:「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兩天的機票一張都沒有,就連高鐵票也售罄了,這大過年的也不好麻煩誰來接我,我只能坐後天晚上的綠皮火車回去。」
我不信邪:「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多出些錢買張票還買不到嗎?」
莊裕這才同我說:「武漢這邊好像出了個什麼型的傳染病,許多人連夜買票往外走,現在還真不是你有錢就能搶得到票的,反正……我會想盡辦法回去的,你別擔心。」
我心下一顫,放寒假前段時間我留在學校參加一個興小組的活動,最近才剛回滬城,窩在家裡幾日還沒有出門去,連齊悅姐的店我都還一次沒有去過,兩耳不聞窗外事許久,只隱約聽說是武漢那邊有什麼肺炎,但沒聽說傳染什麼的,所以也沒有特別重視。
聽他如此說,連忙問他:「那這個傳染病嚴重到什麼程度,你現在人在武漢安不安全?」
莊裕倒是心平氣和的,視頻那邊還在喝茶,給我分享好消息:「品牌方這邊我們見過兩次,聊得很好,聯名的合作初步敲定下來,等我回滬城,我給你看我活蹦亂跳的樣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幾天還胖了兩斤呢。」
我這才放下心來,叮囑他:「這兩天你就待在酒店裡別出門,實在要出去你就戴個口罩,最好是別去人太多的場合,萬一……你說是不是?」
他嘴裡品了一口茶,煞有其是地去聞茶香,他說:「冉冉,你上回不是說家裡添置茶葉難喝,我厚著臉皮從那位品牌方投資人手裡要過來的這個熟普色香味俱全,回頭你來我家裡拜年,我煮茶給你喝。」
我不服氣:「怎麼不是你來我家裡拜年呢?」
「誰說我不去了?我下了飛機就直接去你家,你回頭跟廚房說多做些好菜給我留一些,我想第一時間就抱到我們家冉冉。」
恰好這時我媽端著個果盤進來,看到視頻通話裡面的莊裕,笑著打:「什麼你們家冉冉,現在可還是我們家的呢!」
我紅著臉:「媽,你出去……」
聽見莊裕在電話那頭沒皮沒臉地說:「伯母,以後我也是你們家的。」
而就在第二天凌晨,武漢,封城了。
消息是我一大早醒來時就看見的,臥室里天寒地凍,我冬夜裡習慣在睡前把空調設置成定時關機,然後一個人卷在被子裡毫不在意睡姿,醒來時就是一條腿擱在被子外面,凍得冰涼。
我摸出來手機按了兩下都沒有反應,猜測是昨晚的後來莊裕一直沒有掛斷視頻,等手機自己電量耗盡
才關的機,於是拿著去充上電,把腿收回到被子裡又眯了一會兒,才拿起手機刷微博。
然後就看到了武漢封城的消息。
我縮在被子裡,突然覺得冷意侵襲,連著刷了半個多小時的各種聞報導,心裡的預感十分不好,我起身套上厚厚的居家服外套,去客廳里揚聲問「阿堯哥回來了嗎?」
沒有人應。
我於是偷偷溜進他的房間,偷了他那輛許久不開的卡宴車鑰匙。
趁著沒有人注意把車開出門去。
高考完的那個夏天我考駕照,每天頂著艷陽往駕校去,我阿堯哥人不在滬城,我爸他老人家怕我遇到問題就退縮,於是每天讓他的司機送我去練車,可即便這樣,我科目二和科目三考試還分別掛了一次,最後拿到了駕照也不敢自己一個人開車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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