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炎的脑海里回忆起那天生的事。
他们以为遇见了猎物,便循着方向追了过去,可是很快他们现,他们上当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猎物,是昆仑奴,是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白色的昆仑奴!
周世炎也养了好几个昆仑奴,他们乖巧听话、力大如牛,平时在街上横行的时候,他也喜欢把他们带着撑场子。
他以为这几个昆仑奴和其他没什么两样,于是便大声叫唤了起来。
“几个昆仑奴罢了!真晦气!”周世炎放下手中的弓箭,没好气道:“兴许是表兄派来打猎的。”
其他人连忙哄他,“算了,咱们再去找其他猎物便是。”
他们并未将这几个昆仑奴放在眼里,嘻嘻哈哈地准备换个地方。
然而就是因为他们的疏忽,他们没有看见那些昆仑奴眼中嗜血的杀意。
他们中一人出尖锐的叫声,他们张大嘴巴,飞奔着冲他们跑来,那锋利的牙齿露在外面,像是要将他们嚼碎!
紧接着,尖锐的石头、削成箭矢的木头纷纷向他们砸来,他们猝不及防被袭击,好几个人手里的弓箭被打落在地。
马儿受惊出嘶鸣,不受控制地乱动起来。
“该死的!这些昆仑奴要造反不成!”周世炎一边躲,一边喊道。
“啊啊啊啊!”一个郎君尖叫起来,众人看见他的手里捧着一块头骨,上面还有许多牙印和裂痕,“杀人!吃人了!”
“快走!”郑二在周世炎的身边喊道:“这些人疯了,咱们快跑!”
说着,他一鞭子抽在周世炎的马背上,又在自己的马臀上抽了一下,马儿快跑了起来。
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不要命地跑了起来。
他们一边跑,一边往后看。
他们看见那些黑奴身手矫健地追了上来,看见他们捡起自己掉落的弓箭掷向他们,看见更多的石头、骨头砸向他们!
他们害怕急了,只能拼命地跑。
在又一次的回头中,周世炎余光瞥见另一边出现了几个身影,他的脸上爆出惊喜,他高兴坏了,他以为自己即将得救。
他看见的表兄的身影,他不会弄错的,尽管他换了一身不打眼的衣裳,但确实是他。
但表兄却搭起了一支箭,射向了自己。
周世炎吓坏了,身子僵在马背上,他没想到表兄会对他出手,他想杀了他?!
巧合的是,郑二忽然出现在他的身侧,那箭就这么直挺挺地射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啊!”郑二痛叫一声,从马背上掉了下去,滚进了林子里。
而他,似乎看见了表兄蹙起的眉眼,然后他转身消失不见。
如果说当时那支箭射中的是自己,如果说被那些昆仑奴抓走的是自己,如果说亲眼看见自己的腿被砍掉吃掉的是自己,他会如何?
周世炎无法想象。
“你想让我死?”周世炎喃喃道:“你想杀了我?”
承王世子关切的眼神淡了,他掸了掸衣袖,颇为无奈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世炎,你自小爱闯祸,喜欢胡说八道,但表兄从未指责于你,一直为你善后,你就是怎么想表兄的?”
“你想否认是吗?”周世炎怔怔地看向他,“郑二身上的箭我看过,是你惯用的,你曾经拿着它告诉我,这是你叫人精心打造的!你……”
“啪!”地一声。
承王世子狠狠地扇了周世炎一把掌,他似是痛心道:“你吓坏了,已经魔怔了,我会告诉你母亲,让他带你去看大夫,你放心,我们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周世炎的半张脸被扇到一侧,脸颊迅红肿起来,他的嘴角冒出一丝鲜血,眼中的泪水也倾泻而出,可见承王世子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力的。
承王世子打完周世炎后,看向周围那些不可置信的人,“好了,这是家事,本世子自会处理,时候也不早了,这些侍卫我便带走了,至于那些昆仑奴,既然他们想杀世炎,便交由你们处置罢。”
说着,他挥了挥手,吩咐人解绑。
“恐怕不能如世子的意了。”陆槐站出来道:“既然周郎君说有人想要害他,那我等便不能无视。”
承王世子转身回望他,淡淡道:“你若是想调查他的胡话,只管去查,与某的这些侍卫何干系?”
陆槐轻勾唇角,“自然是因为周郎君提起,刺伤郑家郎君的箭出自世子之手,我先前比对过,伤了郑家郎君的那支箭与昨天晚上伤了朝廷命官和番邦使节的箭是同样的,更要紧的是,那些死在洛水中的昆仑奴身上也有箭伤。”
“既然箭都是一样的,那说明周郎君的话并非毫无道理,既然这几件事都与世子有关,那这些人今日便带不走,恐怕世子您也得受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