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模样,还真像是六神无主了。
慕铭川长眉拧成一团,开口叫了她一声,“祁萝。”
她依旧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男人以为是自己的声音有点小,便拔高了几分音量,“祁萝,我来看你了!”
这时,他好像看见她的瞳仁闪了一瞬,但因室内太黑,他着实没有看清楚。
而少女这副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也让慕铭川相信了何兰的话。
先不说他父亲和那些大师见面,他有时陪伴在左右,就是地产行业看地皮也都要请人看风水,开工之前也要看日子。
与那些人经常打交道,他也免不了听了许多很玄乎的事。
曾经他听一个朋友说自己刚三岁的小儿子,跟着他们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露营,第二天回来人就呆了,叫他不应,逗他也不笑。
后来也是找了阴阳好的。
可信是信了,但过去那样小戏精的一个漂亮孩子,现在成了这幅样子,看多了,实在让人心生怜悯。
慕铭川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头微微俯下,凑近她,很温柔地开口说,“祁萝,是我,慕哥哥,慕铭川,来看你了。”
就在他这句话说完以后,祁萝的眼神又颤了颤,然后有了焦距与他对上了视线。
男人深吸了口气,又说,“现在感觉怎么样?”
音刚落,他神色又一怔。
只见少女的两只大眼睛里,缓缓掉出了两行眼泪来,表情也有了丝微的变化。
而表情上,哪怕是丝微的变化,也能轻易的察觉出情绪。
慕铭川的喉结重重一滚,通身微凉。
他从她的脸上,竟然看出了类似山区那些过得极为艰难的留守儿童才会有的表情。
小心翼翼又满腹委屈,渴求救赎又经历了太多的失望,而觉得绝望。
如果真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又怎样露出这样的表情?
忽而男人内心觉得隐隐被刺痛,正要伸手去擦她的眼泪,门口突然又传出了何兰的声音:“九爷,画稿您给妮妮放下了吗?”
慕铭川马上收回了手,从兜里摸出一只U盘,放在了祁萝的手边,然后看向门口,“放下了。 ”
而这个时候,祁萝的眼睛突然猛地瞪大,变得极为有神,看着男人的侧影,瞳仁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就好像这一刻,她才彻底的回过了神来。
外面的何兰又说,“妮妮您也看过了,这两天孩子总是这样,呆呆的,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何兰的说只说了一半,但慕铭川听出了其中意思,是在下逐客令了。
如果他找理由在这里多留,何兰必然会拿出上次对他说的那套话术。
慕铭川便站起了身。
但就在他刚要迈开脚步时,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上了他的指尖。
他一震,猛地回过头去。
便见之前还躺着的少女用力的探起了头,“慕哥哥?”
她这一声,叫的疑惑,叫的哽颤。
瞧她如此模样,男人只觉得脚步突然重了许多,迈不开了。
指尖也明显的感觉到正在被她越攥越紧,须臾,他眼眸一沉,大声道,“祁夫人,祁萝好像清醒了。”
音落。
何兰走了进来。
唯恐被人抓莫须有的把柄,慕铭川及时挣脱开了祁萝的手。
接着,他又欲对祁萝说一句话时。
“哗啦”,何兰突然拉开了窗帘,并说,“真清醒了?”
大片的光猝不及防的闯进了房间,慕铭川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了会儿也有点不适应,下意识的刚眯起眸,就看祁萝突然如影视剧里惧怕太阳的吸血鬼那样,哆嗦着拽起被子遮住了脸。
他刚露出震愕之色,何兰又连忙把窗帘给拉了上来,“唉,还是这样啊……”
房间再一次陷入黑暗,可慕铭川却迟迟回过神来。
从认识祁萝开始,这个少女在他面前,也总是表现的不怕所有的无所畏惧的样子,现在她突然变成这样胆小脆弱的样子,让他竟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稳了稳神情,他问何兰,“祁夫人,你上次找了什么大师来看的?”
这方面他有人脉,他突然想找个人来帮祁萝看一下。
但不等何兰开口,突然床上传出了一道卑微的哭音,“慕哥哥,你能不能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