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钟,他胸口还有些郁结,再一次抬起千钧重的手臂,将手机凑到唇边,“哎,hanny姐,有个事儿可能得麻烦你一下,就是这个转正考评——”
“不通过哈——”下午的时候,那张转正考评表,就已经放在了他的面前。hanny手中端着杯咖啡,嘴角没什么诚意地一牵,“不好意思哈,小贾——”
“……”贾开朗脸色铁青着,他瞳孔怔愣又颤抖,看着面前这张薄薄的纸。
缓缓地,他嘴唇忽然嗫嚅了一下,但说什么没人能听清。
“不是我不帮——”顿了顿后,hanny大概也觉得自己没人情味了些,于是也多说了两句,“是汪par那边——”
“我给你们当牛做马——”但下一秒钟,贾开朗猛地站起来,他就好似崩溃一般、五官都扭曲了,怒吼咆哮道,“天天早上都是我买早饭,你们有谁给我过钱么——?!”
“一个个装的可高大上了!”他大脑已经完全宕机,都不知道自己在吼些什么、除了发泄,“关键时候,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帮忙!!”
“……”hanny的脸色也已经很难堪,顿了顿后,她也忍不住张嘴、说话刻薄又锐,“你吵什么吵?不通过就是不通过,你这个样子,谁敢给你通过——”
“再说了,是汪par的意思——”她眼角眉梢已经完全耷拉下来,脸颊有些耻红。
“那我去找汪par!”贾开朗猛地一抹脸颊,腾地一声就往办公室方向走。
但hanny的嘲讽却没有停止,“汪par怎么可能理你一个实习生——”
“咣当”一声巨响,贾开朗一拳锤在了办公室玻璃门上,但下一秒钟,他嗓门却很拘谨的,“那个……汪par能开一下门么,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可门内却安安静静的,仿佛并没有人存在一样——
贾开朗又敲了一阵,渐渐地,他手臂便虚软无力,脑门上全都是汗,心也跟着慌了,“汪、汪par……”
而看见这一幕,hanny似乎放心了,双手环抱胸前,“看吧,我就说汪par不在。”
缓缓地,贾开朗脸色越来越青、甚至已经憋到紫红的程度,停顿了两三秒钟,他骤然爆发出一声全办公室都能听见的大吼,“他凭什么不在——”
“老子给他塞了二十万!他凭什么不在——!!”
“二十万——”汪中丞穿一身西装革履,站在了偌大、且排列整齐的酒柜前,随手抽出来一支红酒。
顿了顿后,他回头望去一眼,十分不信任,“我说……你怎么好心请我喝这个价钱的酒了?”
而就在他身后不远——
裴逐同样穿着西装,坐在皮质沙发上,腕上戴表、慢条斯理地斟倒了两杯血红色泽的酒液。缓缓地,他走上前去,一杯捏在手中,另一杯向前抬起,“我说过——”
“要请你品尝一下,‘经济大萧条’的味道。”
汪中丞脸上表情瞬变。而下一秒钟,裴逐手指倾落,斟满酒液的高脚杯,“当啷”一声摔碎在了地面,就似是凶杀现场一般、酒液四溅。
“petr1970s。”他嘴唇轻启,嗓音醇厚,介绍着这支传奇年份的红酒。
“你——你干什么?!”汪中丞的西裤、皮鞋,全都被溅湿了,脸上涌现愤怒,“裴逐,你特么……”
但裴逐并未说话,只盯着他,“你想喝,去舔两口吧。”下一秒钟,嘴角勾起,“但我觉得,你这种畜生舔都不配。”
“……”汪中丞都傻眼了,他大老远来这里,却是来听自己的死对头骂人。
缓缓地,他们二人竟绕着酒庄陈列室里,唯一一张纯木质的长桌,绕着走了起来。
“我特么没——”汪中丞忍不住先发制人,话刚要出口,先顿住,“最近,根本没招惹过你。”
而裴逐单手抄兜,下一秒钟,只听“哗啦”一声,他猛地将桌面上一沓文件,掀飞了过去——
“‘华宇’的ipo上市,是你做的——”他眼眸犀利,犹似刀光,“你背后操盘,利用海外资金,帮助成立多家子公司,截断上下游——算不算鸡鸣狗盗?”
在这一瞬,汪中丞脸色终于变了,近乎于惨白。他们二人还在绕着长桌在走,缓缓地,他眼神不善起来,“查我?”
“针锋相对这么久——”裴逐手掌抚摸桌面,嘴角向上勾起,“不是只有你手里,才握着‘把柄’。”
下一秒钟,只听“咣当”一声,汪中丞忽然暴起,伸手去抓桌上的文件——
而更猝不及防,裴逐抄起了红酒瓶,直接磕碎在了桌角。
他一只手抓住细长瓶口,另一只手薅拽住了汪中丞的脑袋,“轰”的一声、将他压在桌面,锋锐碎片,距离他的眼球、仅仅只有一丝的距离。
“……”汪中丞保持着狼狈的姿势、近乎目眦欲裂,额头有冷汗缓缓滑下。
“还不止呢。”裴逐嘴角向上勾起。
忽然,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传来了一段监控当中的画面——
“我特么当牛做马——”贾开朗跨坐在了窗框上,狂风吹拂里,他泪流满面,脖颈上的领带被吹到上下翻飞,“连汪中丞他妈住院——都是我去陪的床!!”
“现在,竟然要开除我——凭什么!!!”
他们律所楼层不算很高,透过落地窗,能够清晰看见,下面已经围了一圈警察、小报记者以及路过的好事儿群众们。
“我辛辛苦苦考上了研——特么学校不提供宿舍了!又写论文、又被导师压榨——”贾开朗的控诉,就仿佛掷地有声,“整个实习的过程,我特么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理由都不给一个,就特么辞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