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听说陆伯伯。。。。。。身体不太行了。”溪月还是不明白陆宴怎么这时候会离开海城。
住在陆家的那段日子里,她没见过陆振廷几面,于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她其实并不关心。
只是陆家家大业大,现在这当口,海城怕是早已经激流暗涌,就差一阵风,浪就要翻天了。
“郑澐回去海城,我通过他的行踪反向找过来的。我怕我再不过来,你又走了,我就找不到了。”陆宴说的很坦诚。
他也知道,这时候,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他实在不该动的。
但得到郑澐行程的那个晚上,他整夜没睡,第二天早上便什么都不顾地走了。
“小溪,跟我回海城吧。你可以讨厌我,可以不见我,但让我能知道你好好的,在海城我能护着你。”
溪月笑一声:“你护着我?你知道你父亲的遗嘱里写了什么吗?”
陆宴默了一会儿,说:“之前不确定,后来,庄楚霜回来后就知道了。她舅舅是我爸的律师。”
庄楚霜是陆宴和溪月都不愿意提及的话题,但陆宴知道自己得给溪月一个交代。
“她母亲葬礼之后,我陪她去庙里给她母亲做法事。我想让她去套一套她舅舅的话。后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跟我聊起从前,我没经住诱惑,她用了手。。。。。。”
陆宴难堪地说完这段,见溪月只是木然看着海面,迟疑地不想再说下去。
“后来呢?”溪月却开口。
后来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他没抵制住欲望的裹挟,如同所有的俗套故事。
一边沉沦,一边想摆脱。
庄楚霜说要跟他真枪实弹的做一次,之后就回英国。
他就势说服那个虚伪的自己,最后一次,然后一切恢复如初。
溪月听完,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异样,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然而就是这种平静,让陆宴感到了一股彻头彻尾的凉意。
在知道她做了林斓的养女,要彻底跟他划清关系时,他有愤怒,但不信她那么决绝。
在车场,她对他吼着“恶心”时,他难受,但他并不绝望。
而此刻,看着溪月平静无波的眼睛,陆宴心头被一种没顶的黑暗笼罩。
她收回了对他全部的情感,她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明天就回海城去吧。”溪月对他说。
“你希望我跟郑澐谁赢?”陆宴在她身后问。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溪月烦躁。
为什么他和郑澐都要问她同样的问题。
“小溪,我跟郑澐天然站在对立面。”陆宴声音低沉,“在我十八岁知道有他的存在时,我的所有来自家庭的幸福感和底气变成了虚幻的泡沫,全部崩塌。我再也没法信任我爸,我妈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我的家,散了。”
“郑澐不是要去争陆氏,他是要毁了陆氏。所以我不可能退让。”
“小溪,你别爱上他。”
说到最后一句时,陆宴拼命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溪月以为陆宴第二天会走,但他在岛上待了一整天。
知道她不待见他,他也没来烦她,只远远看着她。
第三天,陆宴在海里冲浪,他不是太擅长,溪月看他一直在海里沉浮,不断从浪板上栽下来。
但他好像爱上了这项运动,在海里一泡一整天,毫不厌倦。
陆宴背脊上的刺青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疤,比溪月身上的还要狰狞。
第四天,陆宴在沙滩上放了烟花。
烟花炸了很久,有各种各样的主题。只有溪月看得懂,那是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年生日时,陆宴给她放过的烟花。
后面又放了很多,是她没见过的。
陆宴大概是要把未来的没办法给她放的烟花都放了。
凌晨,溪月在滞闷中醒来,一时无法再入睡,于是换了衣服出去沿着海岸跑步。
今天的天似乎要比往常亮的晚一些,一直到五点,海天相接处都还是浑浊一片,看不见太阳的亮光。
天边似乎有擂鼓的声音轰隆。
溪月忽然意识到不对,转头拼命往岸上跑。
但浪头来的太快,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一切。
耳边风浪声巨大。
昏天黑地之中,溪月看到岸上一个人影逆着风向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