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后,沈宴却忽然笑出了声,他摇摇头,避开赵瑾棠的视线,起身走到了池子旁边,“殿下,您错了,我心中并无怨恨,王府所付出的所有代价,皆是出于本心。”
我从来,都只是想要一个你,仅此而已。
已错过三年,我又如何会放手?
沈宴没有回头,只在心中默默补上了未尽的话。
他负手而立,掌心里不知何时多了样东西,因为用力握着,手指关节处泛着白。
沈宴徐徐吐出一口,下了决定。
又一次的沉默,让赵瑾棠皱眉忍不住,不等她反应,沈宴忽然转身,撩袍跪在了她跟前,双手举过头顶,躬身叩拜。
“你这是做什么?”赵瑾棠微愣,一时间没注意到他为何抬手。
沈宴未动半分,声音虽刻意压低,但让人无法忽略,那道清润嗓音在夜色里一下一下敲击在了赵瑾棠的心间。
只听他道:“殿下,赵桓为夺皇权,毒杀先帝,残害至亲,迫害忠良,臣沈宴奉先帝之命,持鱼符,率龙潜军请长公主殿下拨乱反正,肃清朝野!”
赵瑾棠垂眸,看见了躺在沈宴掌心里的鱼符,通体莹白,小巧而精致,在明灭的微弱灯光中竟然隐隐透着一股肃穆之气。
她没想到,那枚传闻中可号令五万精兵的鱼符竟然真的存在。
而且,竟然是玉制,若不是由沈宴亲手拿出,恐怕单看还非常人能够辨认出来。
赵瑾棠静静地看着鱼符,原来是叫龙潜军吗?
沈宴今日来元府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他心中其实很清楚,赵瑾棠不会选择与他合作,更不会同意嫁入王府以此得到王府的助力。
那么,能让赵瑾棠同王府紧紧绑在一起而绝不会拒绝的,唯有鱼符。
唯有,先帝经王府之手留下龙潜军,才会让她松口。
至于他与她的将来到底如何,来日方长。
沈宴此刻,只想有个留在赵瑾棠身边的理由。
既名正言顺又无法让她拒绝。
良久,她问道:“你就不怕王府培养起来的精兵会如同北境军一样,再次葬送在我的手里?”
沈宴终于抬头,唇角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反问道:“殿下,会吗?”
夜色越来越深,可赵瑾棠却看清了沈宴的面容。
池面忽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赵瑾棠偏头,似乎看见了水中的鱼儿在甩着尾巴,将池面搅动,再次带起阵阵涟漪。
片刻后,她开了口:“不会。”
……
绪风从外头回来时,已至子时末,院中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