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刃五指间徐徐流转,他继续道:“你我同年被选为各自家族的继承人,自那天起,我便想,如果什么时候能带领燕家军踏平东野侯府,日后朝堂便不必吵架切换两种语言。”
“西洲需要迎来新的机遇,而你们却总是停留在茹毛饮血的年代。”
语言是最能增强归属感的东西,只要掌握语言,这个人群便可直接称作种族,西凉渴望回归最原始的统治,打破洲楚百年苦心经营的一切。
待到了那个时候,还能和大宸平分天下吗。
东野丘气定神闲,稳坐马背,故意用古语扬声:“洲楚战败,但燕将军这张嘴仍旧令人听了都耳目一新,不知道,以为如今还是西凉落于洲楚。”
他撑开双臂,故意往燕羽衣伤口处扎,一字一句道:“现在是洲楚被打得屁滚尿流,护国将军府已作灰飞。”
“负隅顽抗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趁本侯尚还有耐心与你斗嘴,燕羽衣,立即缴械投降,本侯大慈悲赏你全尸!”
“咳……咳咳。”燕羽衣拳心抵着嘴唇轻咳几声,随后故意吸入一大口凉气,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好像被打开,最后那点萦绕于心间的郁愤被按入最底,藏进深处。
他声音轻快,含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东野丘,那年秋闱,所有勋贵子弟在陛下面前对决,最终是你赢了我对吧。”
也就是那年,东野侯府近乎于疯狂地将将军府踩在脚下,大肆宣扬将军府倾颓,甚至闹到了陛下那。
父亲火,严惩所有比试失败的燕氏子弟,包括燕羽衣。
燕羽衣在后山祠堂跪坚冰,膝盖险些废弃,满怀愤慨去找家主,却被告知家主外出,而他自己因贸然离开祠堂得到惩罚。
而东野丘打败燕氏少主,自然得到千百倍的名望加身,那段时间燕羽衣去哪,都能听到将军府被西凉人嘲讽,甚至洲楚内部也对少主的能力产生怀疑。
弱肉强食的西洲,绝对的力量才是立身之本。
东野丘抱臂,笑道:“不会吧,那只是个小小的比试。怎么,少主还放在心上吗?”
“是。”
燕羽衣抬脚,缓缓动起来。
“我很在意。”
“东野丘,只是一次成功便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送你一句天外有天。”
燕羽衣并不喜欢被人称作什么双壁,在他看来,燕羽衣就是燕羽衣,与人并肩并非万里唯一,要做就做那个唯一。
而东野丘上赶着蹭人家南荣隋的名声,强行挤进名号内不说,单凭一次的成败,便定义护国将军府落于下风。
青年身形微晃,轻盈如风,并未使用任何战术,众目睽睽之下正面直冲向侯府亲卫,度快得几乎难以抓住衣摆。
侍卫们反映明显比东野丘慢半拍,东野丘眼疾手快,吼道:“拦住他!杀了燕羽衣本侯赏他千担,生擒可当正千户!”
话音刚落,燕羽衣双手悄然抚上两名侍卫脖颈,柳叶刃同时轻柔地往咽喉一抹,双腿瞬时踩着他们的腰窝向外狠狠踹去,击倒从正后方冲来的侍卫。
嘭!!!
数十人割秧般齐齐飞出几米,燕羽衣迅抓住从左端挥刀砍来的侍卫,单手把着他的肩膀,脚踩巷壁飞身而上,借力拧断其头颅直接夺刀,调转刀刃刺入另一人胸膛,
血涌如柱,当空倾撒,落进地面前便被冻得颗粒分明,噼里啪啦砸得声响。
东野丘见势不对,提枪下马前抓起身旁的亲卫冷道:“放信号烟,叫獠……”
“你的獠面军?”
寒风阴仄,破空而来。
东野丘瞳孔骤缩。
原本还在十几步之外的人,此刻犹如鬼魅般轻飘飘附在东野丘耳旁,丝轻轻落在他脸侧,淡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