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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燕羽衣被渔山带去厅后梳洗。
“公子质真是好呢,待会得下山去,王爷吩咐了,要为奴婢您梳个利落的型。”
茶饵弯眸,询问道:“不知您有没有及冠。”
难怪萧骋晾了这么多日,忽地肯给件像样的衣服穿。
“已及两年。”燕羽衣答,天然对这个眉目含笑的小姑娘生起几分好感。
茶饵动作麻利,说话间便将为燕羽衣佩戴的饰挑选出来,盛在另一小托盘内,边编边笑道:“这几日奴婢一直伺候五公主与燕三小姐,因为好奇燕将军长什么样,所以五公主说。”
她学着萧稚的语气:“自然是谪仙般的容貌。”
燕羽衣闻言一哂:“她说话向来很夸张。”
“可公子便是这样的人啊。”茶饵说。
“这样的人?”燕羽衣不由自主地蜷起手指,道:“有时所见并非所得,或许我是杀人如麻的阎罗呢。”
茶饵啊了声,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埋头束不再言语。
髻本就简单,若非受伤,燕羽衣自己便可简单处理。
他正襟危坐,镜中照见轮廓成型,直至小侍女停手。缓缓起身的同时,抚上并未使用,镶嵌白玉的檀木簪。
“姑娘是大宸人,却对我热情有加。”
“如果服侍我的人来自边境的鹿广郡,又或者是与燕氏交锋多年的大宸南荣军,他们会像你这般说笑打趣吗。”
“不。”
透过铜镜,燕羽衣瞥见屏风外人影晃动,正在朝这边走来,遂继续道。
“他们会一点点地杀了我。”
“而西洲百姓,也将会在合适的时间,杀了所有踏入西洲境内的大宸人。”
茶饵面露惊恐,踉跄着后退几步,小腿嘭地一声撞在躺椅旁摆放着的脚凳上,登时吓得大哭。
“欺负不了本王,便拿小姑娘开刀,燕将军此举未免过于幼稚。”
萧骋这会耳朵没好,虽听不见燕羽衣对茶饵说了些什么,但到底也能猜测几分。
燕羽衣回身。最后那句话是对萧骋说的,但萧骋似乎并不在意。前几日他做什么都惹得这位景王怒意难消,怎么下了场雪忽然脾性大改。
“幼稚?”燕羽衣微笑:“与我同龄的世家子弟现今还在书塾读学,意欲考取功名。他们尚还年轻,怎么,仅仅只是因我比他们早一步入仕,便要学王爷故作老成吗。”
“哦,忘了。”
燕羽衣掩唇轻声:“王爷哄骗家妹唤作哥哥,可论辈分,当是叔叔方才恰当。”
“对么。”
“阿骋叔叔。”
第6章
萧骋已经肉眼可见地生气许久了,从后厅再至后山,一路拉着脸。
“喂,离我那么远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