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鸣蛇可能不知道其中隐情自从到了妖都之后,他方向感变得不咋地了。
鸣蛇口中“相当好找”的无妄海,他走到腰酸背痛也没找到。
太阳晒得他今天刚换的衣服被汗浸透,头晕又眼花之际,找了一棵茂密的大树,蹲在底下躲阳光,眯眼看向不远处摇曳的绿草,忽然想起了五百年前,无妄城里引他走到后山温泉的那只小草妖。
他特意跟爆石打听过,那小草妖的名字是爆小石,平时就在后厨给央姬打下手,不容易见到。
赶明儿得去看看爆小石,爆石说,爆小石已经长大不少了。
一道阴影从他头顶慢慢盖上来,一口吞噬掉地上颤动的树影。
沈惊鸿仰起头,看见被吞掉一大半的太阳。
日蚀?
他愣了愣,眼睁睁地看着太阳被全部吞吃,只剩下一个虚虚的光晕,半天,才眨了眨眼回神。
越说这地方怪,就越有异象,可不就是日蚀么。
他半蹲着耐心地等着,一般最多半盏茶,日蚀就会过去,可他等了又等,两腿酸麻,也没等到太阳重新出来。
这怎么回事?
沈惊鸿再次抬头看了看天,天上仍是只有一个黑透的圆盘,圆盘周遭渗出黯淡光芒。
会不会不是日蚀?难道妖都时令混乱,早晚也像闹着玩似的一会儿是早一会儿是晚?
白天都找不着的地方,黑天就更难说了,再走下去容易连王宫都找不回去,沈惊鸿站起来,决定折回王宫。
走半天,没见着王宫的影儿,风忽然吹来一阵淡淡的咸气。
又往前走了一段,穿过一个山洞,眼前豁然开朗。
海浪呼啸着钻进耳孔,拂在脸上的风携着微小的水珠儿,裸露在外的皮肤顿觉冰凉。
越往前走风越大,头被风吹得糊了一脸,拨开绕在眼旁的那几缕,没走几步,刚才感觉离他挺远的海浪声响已经近到了眼前。
岸滩上,三三两两的渔民猫着腰,捡拾被浪花冲上岸的小鱼小虾。
修建蓄灵渠的人不在这片,不过好在阴差阳错让他找到了无妄海。
说起来,他也许久未曾仔细看过海。
海浪灰蒙蒙地推出一层层白色的泡沫,他还没看出好看难看,两行眼泪又扑簌簌滚下来。
眼睛被烛台架上四十九根蜡烛卯着劲儿照了一夜,刚好受一点,海风一吹,又犯了毛病。
擦了半天,不知是不是手上沾了海风的咸气,只把眼睛擦得更疼了。
离他颇近的渔人拎着一竹篮海螺,大刺刺地打量他。
沈惊鸿眼泪流得停不下,见自己这样子被人看见,心中恼怒,没想到眼泪流更凶了。
渔人越走越近,沈惊鸿察觉到渔人的目光顺着他的脸溜到脖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虽然低头也看不见自己的脖子,不过凭借那些被沈醉啃咬亲吻的记忆,知道这段露出来的颈子定是青青紫紫。
娘的,早知道穿一件高领口的衣裳好了!
渔人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开口和他搭了话:“小哥儿,你是不是被人用强了?”
沈惊鸿惊呆了。
不是,妖都民风都这么彪悍吗?看出来就直接说?不委婉地绕几个弯子铺垫铺垫?
那渔人又道:“我看你也不是瘦瘦小小无力反抗,你为什么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