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的袍子要好得多了,除了胸口还很疼,但也没什么,这几年她没有一刻不是疼的,早就习惯了。
雪姬心口像是被什么堵着,她垂下手,拉住冰女的手掌,两只雪玉般苍白而冰冷的手掌像是出自一人一般,“先去换件衣服。”
冰女被拽着处理了伤口,又换了一件崭新的,白色的神女长袍。
雪姬有些窘迫地看着二人身上相同的衣服,她的空间戒指里存着无数的衣服,但都是清一色的神女长袍,穿上之后,便是她无比崇敬的冰霜女神的模样。
但像冰女这么小的丫头,穿上之后,便到了脚踝,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再加上冰女的一脸茫然,更是可爱的紧。
雪姬面上笑意更盛。
冰女却是问她:“你不杀我?”
她不以为死之前还能有这种待遇,太麻烦了。
雪姬被她问的微微一怔,突然想起,这种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日子,她也有十来年,穿着肮脏的衣服,睡在血泊里,每天醒来不是想要吃什么,而是想该杀了谁,该怎么活下去……
哪怕如今坐到玄师的位置,她想起那些日子,仍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我为什么要杀你?”
雪姬看着她微微笑着,她发誓她这一生笑的都没有今日多,“我又不是呼延一族训练场的人,也不是玄冰台上你的对手。”
冰女浑身的气息蓦的冰冷起来,“你知道。”
她知道那个血色训练场,呼延霄那个
老东西怎么会告诉她?
他们定然有着紧密的关系。
冰女心中蓦的升起一股厌恶,所有呼延一族的东西都让她反胃,除了那个少年。
“我知道。”
雪姬笑盈盈道:“我也是从那个训练场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如何能不知道?”
冰女惊诧地看向她。
雪姬继续道:“想要站在这个位置吗?就算不能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也再不敢有人让你低下头去。”
冰女舔了舔干巴巴带着血口的嘴唇,声音嘶哑地问:“我……要怎么做?”
“你喜欢呼延子骥?”
雪姬淡淡挑明了,“呼延一族太脏了,你也不该喜欢这样一个罪魁祸首,你要恨所有人,那才会成为你的力量,让你站在最高的位置。”
冰女猛然抬高了声音,第一次反驳她。
“他才不脏!他是最干净的!”
他多干净啊,洁白的,被众人围在中间,散发着光芒,像是天边的月亮。
冰女想起她刚被带到训练场的时候,她浑身狼狈,像狗一样被人驱逐着,她狠狠跌在泥污里爬不起来,管事的鞭子便狠狠落在她身上。
鲜血和泥水混在一处,她嘴里大声喊着‘娘’,那是她有生以来,最痛最绝望的时候了。
然后,呼延子骥出现了,他笑盈盈地,手里拿着一支漂亮的玉箫,然后冲着她伸出了手。
他洁白的像雪一样,冰女甚至没敢伸出手去,生怕染脏了他。
他便转身训斥拿鞭子的管事,最后那管事
在她跟前受了十鞭子。
小小的冰女看着呼延子骥,满目崇敬,像看着一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