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春没再理他,转身朝牛车那边去,搭着曾小燕的手轻巧上去,梁明亮一甩鞭子轻轻甩在牛背上,吆喝一声,牛车嗒嗒嗒走了。
曾大少爷脸都黑了。
松墨小心翼翼:“大少爷,这”
“算了,”曾大少爷闭了闭眼,“舅舅的确也该吃点苦头了。”
“可是夫人那里——”
“让爹去说。”
曾大少爷转身就将这事儿来龙去脉全部跟曾老爷说了。
曾老爷的脸也越来越黑。
“我就说她那个弟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还以为这些年长进了,没想到更猖狂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也帮他们瞒着我?我知道了,是你娘让你不吱声的是吧?”
曾大少爷心虚的低头。
曾老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糊涂东西!你娘是你娘,我不是你老子?”
曾大少爷一脸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爹”
“别叫我爹,回去叫你娘去!一家子都叫她那个废物弟弟害死了,以后都喝西北风去吧!这事儿你别管了。”
“是。”
“以后再有事敢瞒着我,我打断你的腿!”
“是”
这一句应的就不那么走心,家里就他一个儿子,怎么可能真的打断他的腿?
“那四方酒楼,明天起你来接手,底下的掌柜伙计有一个算一个你全都亲自见一遍,好好的查一查,又不好的,即刻结了工钱撵出去。有那撒泼无赖歪缠不肯走的,宁可多给几个钱也要打发了。把账本也给我好好的重新盘一盘。”
曾大少爷心里“咯噔!”震得够呛,他不敢!
他不接这烫手山芋。
他不想里外不是人。
以前他觉得舅舅是个好舅舅,自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不用想都知道他管着酒楼这些年干了些什么好事儿。
不说别的,用人唯亲、中饱私囊那是肯定的。
撵走几个不合格的伙计倒罢了,他敢查账,查不出来爹会撕了他、查出来了娘会撕了他。
左右不是人。
“爹,我如今手头的事情要上心,再说很快就要秋收了,到时候田庄里的事儿也要管,酒楼那边我恐怕抽不出空啊,您看”
曾老爷目光平静盯着他,片刻“嗤”的一笑,不知道是夸他还是损他、还是意有所指:“你倒是个大孝子!”
“爹我——”
“罢了,你忙你的去,酒楼的事儿我自己来。”
曾老爷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他为了当他娘的孝顺儿子,连自家产业都不顾了,优柔寡断、毫无心气、拎不清。方正端有今天,他娘有责任,他这个帮凶也一样。
若不是他们娘俩合伙瞒的好,自己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曾老爷忽然想起曾小燕来,他忽然就觉得,那死丫头的脾气性格,其实更对自己的脾胃。可惜了,不是个儿子。
不然好好调教出来,那才是曾家少东家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