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壶一柄,嫁女添妆用……坝桥亭侧朱家。”
“金镯一只,海棠花丝纹样,利园桥吕氏丝帛行。”
……
江琉一目十行,很快便将两类客人名目过了一遍。
她一边回忆着自己暗格里已制成的金器,一边比照着来客的需求与意向价格,将两者能相合的客单单独挑选出来。
百姓所需的东西多考虑日常使用,即便是用作添妆贴补也负担不起太过昂贵的价格,因而名簿上多数记载着金碗、金壶、金杯、金勺等一类小件日用金器。
刚巧三年间她也制成了不少,若实物能合他们的心意,便可直接售出。
而能用得起金器的商户多数家底殷实,对花饰纹样皆有所要求,是以江琉优先选择了带有图稿的,若已经完工的成品有相符的,亦可进一步商谈。
江琉很快就挑拣出了十几份客单,先是提笔沾墨在每一份上逐一标明售价,再递给韶宜:“先将这几位客人请来,我工坊内的金器若能入他们的眼,便按上面的价格商谈。”
韶宜呆呆接过:“姑娘,可我从未售卖过东西……怕是生意没谈拢,耽误了姑娘的事。”
她与韶宛二人皆为武人,对这生意经可谓是一窍不通。
门主将她们派过来时,也只是说要她们贴身护好姑娘的安全,从未提过这些。
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韶宜顿觉头疼起来。
与人讲价……倒不如让她打一套拳法来的畅快顺溜呢。
江琉摆摆手:“无需多虑。”
“你只需报出纸上所载价格,能成便成,不能成便作罢。”
韶宜听得愣住:“……只是这样就行?”
虽然她没有从商的经验,可也去过商铺采买,开门迎客的地方哪能这么地……硬气?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怕是没几单能成吧?
江琉似是看出了她心中忧虑,笃定地道:“只是这样就行。”
见她仍是犹疑,又宽慰道:“这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
“匠铺总要有匠铺的样子。”
韶宜闻言有些似懂非懂。
江琉不再多说,又拿起了官类的名簿。
有了与范家金行合作的香球生意,加上去高家采买金料能减免两成的价,她眼下虽算不上富庶,却也并不缺钱。
她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
官类的名簿不过薄薄几张纸,客单数量远比民商二类要少,可她却花费了更多的心神去看,甚至已看过的还会反复再看几遍加以比对,远没有刚才的随意。
韶宜知姑娘是认真起来了,便安静的候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
江琉指尖轻点了点其中一张:“就它了。”
韶宜好奇探头去看。
名簿上只简单写着一行字:“郦府三姑娘及笄在即,聊备薄礼。”
这……
韶宜难得皱了眉:“姑娘,我记得那日来的是位妇人,明明自称姓沈,却留了口信说可以去宋氏果子铺里寻她,甚是奇怪。”
“若非她是想替刺史府上的姑娘做金饰,我也不会将她分作官类。”
说到这儿,韶宜有些回过味来:“姑娘是想与刺史府攀上交情?”
见江琉但笑不语,韶宜愈发觉得奇怪了。
她从名簿里翻找了几下,抽出其中两份递给她:“若是为了刺史府,郦家大姑娘和二姑娘也都差了人过来,姑娘何不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