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是魔君残魂转世,不如说他是上一任魔气附身的那个人的残魂转世。六百多年前,魔气选择他寄生,并成为魔君,但在被封印的那一刻,那具躯体便已经消殒了。君后之所以看到令兄的脸,想来不过是魔君随便捏出的一个躯壳而已。”
换句话说,上一世魔气选择了江漾,但这一世魔气选择了云无渊。
“那云无渊会如何?”江羡鱼问。
“若魔气对他不满意,或许会寻找另外的身体寄身,若他们融合了,君上就是新任魔君。”护法道:“魔气会慢慢侵蚀他的心智,将他心底的暴戾、弑杀、残忍尽数放大,最终令他彻底失去理智。”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以来惧怕的一切,都会生,唯一不同的是带来这一切的人是云无渊。
“君上若真成了魔君,或许会比令兄更可怖……”另一位护法道。
江漾攫取了呈央君的妖丹,哪怕完全吸收妖力也会大打折扣,可云无渊却是实打实的青龙之身,一旦成魔那威力可想而知。
“怎么会这样……一定有什么办法对吧?”江羡鱼一脸期待地看向两位护法。
“仅凭君后与我二人,重新封印魔君看来是绝无可能了,唯一的方法或许只有净化魔气。可魔君身上的魔气并非轻易能够净化的,否则六百年前凤凰早已试过了,也不必等到今日。”
六百年前的凤凰,妖力定然要比江羡鱼厉害得多,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江羡鱼更是想都不必想。
“那可否在他彻底融合之前,将魔气祛除?”
“或可一试,但魔气被祛除后,定会另寻去处。万一他选择的是个心存歹念之人,灾难或许会来得更快。”左护法说。云无渊成了魔虽然棘手,但他好歹还能清醒一阵子,不至于瞬间毁天灭地。
这魔气若是被旁人获得,只怕将会迅失控。或许云无渊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才会这么做。他在为江羡鱼争取更多的时间,说不定能在魔气将他彻底吞灭前,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知道了。”江羡鱼将那颗蛋揣在怀里,只身去了灵脉树下。
这里已经和三日前不同了,灵脉树的光芒被黑色的魔气掩盖,看上去很是可怖。
江羡鱼举目看去,见到上头笼罩着一个巨大的结界,那应该是两位护法设立的,以阻挡魔气溢出。他略一思忖,驭起凤凰之力,为那个结界镀上了一层火红色的灵力,这令靠近结界边缘的魔气顷刻间便消散了。
随后,他手中驭起凤凰妖火,在弥漫的黑色魔气中,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小鱼?真的是你?”黑暗中传来江漾的声音。
江羡鱼靠近那个法阵,便见江漾双目通红,看上去十分惊喜。
然而他眼底的喜色很快便掩去,取而代之的是染着魔气的厉色:“没想到你竟真的活过来了,云无渊待你确实不薄,不仅为你修补了妖魂,还为你成了魔。”
“兄长……”江羡鱼再见到江漾,心中依旧难过不已。
“少在这儿假惺惺,我那日亲手杀了你,今日你该亲手了结我才是,别婆婆妈妈的。”
“那日你攫取了呈央君的妖丹,他曾被魔气沾染过,妖丹里存有魔气,所以你才会那样。”
“我本就是魔君残魂转世,生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也就你天真至此……”
江羡鱼如今已经知道什么是魔,自然也知道江漾与魔君压根没有关系。若一定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魔君被封印前寄居的那个人,死后转世成了江漾。
但江漾不知是从何得来的信息,误以为自己是魔君转世。
“兄长,请允我以凤凰之力,助你除魔。”江羡鱼飞身跃入法阵,一手抵在了江漾心口,火红色的妖力化作一团火焰,不断灼烧着对方心底的魔气。
“啊!”江漾仰头出痛苦的呼喊,“你不该救我……为何不杀了我?”
“你自幼便知道我的身份,彼时我只是个凡人,你能轻易就杀了我,攫取我的妖丹助你救出魔君,可你从未朝我动过手。”
“我无数次想过要朝你动手……”
“可你没有那么做,哪怕到了南海你亦有无数机会动手杀我,可你什么都没做。”
江漾眼中溢出泪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那年江漾已经是个少年人模样,江羡鱼却一身稚气。在父母的灵堂上,小江羡鱼不住抽泣,眼睛肿得像是小核桃一般。
“兄长,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爹和娘了?”小江羡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