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正蹲在院子里玩鞭炮的沈开:“小开,开门。”
沈开跑过去将门打开,门外是一脸醉意的达步陵昊。
“娘,大叔来了。”沈开喊了声,跑回院子中央继续玩鞭炮。
沈圆月擦着手走到门口,静静地看着院中的男人。她对达步陵昊的到来并不意外,从认识的那天起,达步陵昊一直都是阴魂不散的。在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跑来胡闹,也算是他的作风。
“将军不请我进去?”达步陵昊笑盈盈地说道。
他刚参加完皇宫新年宴,宴会结束后同达步陵兰一同出宫。见人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欢笑声不断。想想自己,回到府中还要给下人们派红包,那群姬妾也会围着自己要新年礼物。吵吵嚷嚷,没甚正经话,一个晚上眨就过去了。年年如此,毫无新意,竟觉得少了些什么。
坐到车上,听着车外那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加上酒劲不停地往上泛,这种失落感更甚。
忽然,他想起了沈圆月。今天李姐要回家过年,沈圆月家里不是只剩他们母子二人?冷落了四个月,也是时候了。于是他当即让车夫调转了车头。
看了达步陵昊片刻,沈圆月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沈开也自顾自放鞭炮玩。
被人无视,达步陵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走到沈开旁边,蹲□笑道:“小兄弟,放小炮仗有什么意思?我叫人弄几十个大炮仗来可好。”
沈开白了他一眼,继续玩自己的。
达步陵昊笑眯眯地掏出一个宝石珠子递给他:“压岁礼。”
沈开没接:“不要,你的东西我不要。”
因为达步陵昊许久没到他家来,原先那些一个劲拍他马屁的人都换了副嘴脸。时不时在背后对他冷嘲热讽,骂他母亲是破鞋,让小小年纪的他尝尽了世间冷暖。他聪明机灵又早熟,自然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达步陵昊却还把他当小孩看待,笑道:“为何不要,是不是因为我许久没陪你玩,你生气了?”
这时,沈圆月在厨房里喊:“小开,来吃饭,吃完饭要睡觉了。”夜已深,等他们吃完饭早就到了睡觉的时候。
沈开起身回屋,达步陵昊跟在他身后,没话找话:“吃完饭怎么睡觉,今晚不守岁?”
沈开丢给他一句话:“我家不守岁,娘说守也好不守也好,我们过的日子都一样。”
如此重要的节日,沈圆月在准备这一桌饭菜时颇花了些心思。但在达步陵昊看来却寒酸得可以,水煮胡萝卜,水煮白萝卜,水煮青萝卜,凉拌红萝卜皮,红橙白绿四道副菜,烘托着中间一碗黏成坨坨的粉蒸肉。
“这些菜都是将军亲手做的,我要好好尝尝,开吃。”达步陵昊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沈圆月点了一注香,插在早已摆设在开井一侧的案前,拜了两拜。又叫沈开:“小开,你也来上柱香。”
达步陵昊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尴尬无比。这母子俩人自己忙自己的,不和他说话,不看他,根本把他当成了屋里的摆设。头一回,乾王殿下被人彻底无视了。吸了口气,他起身从那对母子身后走过,出了门。
收拾完碗筷,沈圆月端着油灯回房。
刚推开门就被人紧紧拥住。达步陵昊亲着她的侧脸,笑得醉意朦胧:“日子怎么一样?同去年比,今年你不是多了我?”说着,将唇移向她的唇。
沈圆月没回答,灰色的眸光波澜不惊。她轻轻推开达步陵昊,走到桌子旁放下烛台。无数次被人忽视,达步陵昊眼兀地闪过一道寒光。他快步走到沈圆月身后,揽住她的肩吻了下去。
沈圆月眨眨眼,伸出舌头与他热烈交缠,逗得他身上的火焰燎原开来。
床|第之间,肢体交缠,眸光对望。漫漫长夜,无边无际的缠绵悱恻。
半夜,鞭炮声越发震耳欲聋,盖过了其他声音。窗外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却被漫天的礼花照亮,绚烂到了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夏天过去了,
☆、
没有女人能永远留住浪荡公子的心,就算是天下男人都惧怕的绝美煞神也同其他百千个女人一样,不过是达步陵昊暂时停靠的驿站。兴致来时,达步陵昊一连几天赖在她家,但转眼又半个月无影无踪。
他的浪荡一如从前,不到两个月,便将西域美女送给了福王。乾王寝殿里换上了一个冰清玉洁的白发少女,不久,白发少女的位置又被一对美艳的双胞胎代替。乾王对这些女人们都极好,宠爱时一掷千金,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会给她们摘来。一旦玩腻,连看都懒得再看一下,任你又哭又闹,还是想法讨好都无济于事。
桃花常开人常新,多情公子最无情。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好得蜜里调油,冷淡,又亲密,又冷淡,反反复复几番下来,沈圆月与达步陵昊已磨了两年。他们没觉得什么,旁人却都看不下去。
就连吃够了甜头的李姐也常常同邻里唉声叹气:“乾王殿下人不错,就是胸腔里没长人心。沈夫人虽嫁过人,那模样那气度是女人中拔尖的,偏偏乾王不肯定下来。女人嘛,有些东西不能缺,夫人也怪可怜的。”
也有那不怀好心的人故意问沈开:“沈少爷,乾王殿下昨晚又去你家了。好事快近了吧,搬进乾王府那天说一声,我们好去祝贺。”
沈开的回答是反手一砖头,正正好拍在对方脑门上,扬长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对方捂着血淋淋的额头气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想找他的家长算账,得了吧,他妈是煞神。若是弄清事情的原委,不用砖头也能把人劈开。
回到家,沈开将鞋一蹬,冲坐在窗边缝衣服的沈圆月嚷道:“娘,你和大叔到底成不成亲啊,别人总问我。”
沈圆月抬起头望着他,柔声问:“你怎么想?”
沈开抓抓脑袋:“不知道。”他才九岁,怎么懂大人们的事?
沈圆月微微一笑,招招手将他叫到面前,替他套上好不容易做好的衣服。衣服上身她的笑容僵住了,因为做得太慢,两年半里沈开长了一大截,衣服早已不合身。
“娘,一件衣服你做两年半,拖得太久了。”沈开脱下衣服还给她,跑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沈圆月拿着衣服喃喃自语:“是啊,拖得太久了。”
这时,达步陵昊走了进来。紫衣金扇,墨黑的眸子似笑非笑,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衣服做好了?”他问。
沈圆月垂下眼眸:“嗯。”
达步陵昊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她也就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他。离吃饭还有些时候,两人兴头上来一起滚进了云帐。在床上,沈圆月比平时火热得多,总是主动索要,不到吃饱餍足绝不罢休。达步陵昊也就尽心尽力地迎合她。
等沈圆月吃饱,懒洋洋地趴在床上,达步陵昊终于可以大快朵颐。动情之处,他一面运动一面吻着沈圆月柔嫩的耳垂,轻声道:“圆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