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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经才无意瞥到沈香引洁白渗出汗珠的脖颈,还有嘴角的一抹殷红,以为是口红花了。
立刻低下头:“我…见是沈记裁衣下的单子,就,就自己过来送了。”
沈香引一边梳理头,系起旗袍领盘扣:“麻烦你下这么大雪跑一趟。”
“不麻烦,你……画画?”
“对。”
“画的什么?要这么多颜料?”
李经才在门口站着,风刮着雪花飘到他的睫毛上,冰得眨眼睛。
“画壁画。”她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
“要这么多颜料,画不小吧?我下午没啥事,可以帮……”李经才没说完话,充满力量感的大手蓦抓着门边推开。
门后,是高自己两头的鹤冲。
这是一个任何同性看到都会自惭形秽的男人。
鹤冲内里的白衬衣敞开到腹部,里面刀削斧砍的身体纹着纯黑色的青龙。
衣角,有完整形状的口红印。
李经才内心翻滚,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想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下一秒,门被鹤冲关上了。
大雪纷飞,挺冷。
他听到门的另一边鹤冲声音低沉嘶哑:“送真快,能花钱解决的事,以后少废腿。”
李经才苦涩笑笑,转头朝自己店里走,越走,步子越沉。
雪太厚了,恍惚中,他绊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雪里。
干脆翻身躺着,热泪将他的眼镜片糊起霜。
他忽然觉得活着挺没意思,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要是能从而降个十几万该多好?
那样他的日子也能好起来吧?
蓉蓉也能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报名去冬令营。
……
沈香引清点颜料,鹤冲就着茶壶自斟自饮。
她回头看他:“高兴点了?”
“嗯。”
“吃不吃东西?”
“不了,周正在路上。”
沈香引心说他还真够无情的。
刚这么想着,鹤冲接了一句:“送手机过来,王翠兰的手机数据恢复了。”
……
碧落小雅,李经才在炉子边烤火,他在雪里躺了太久,衣服湿透。
吴桂花在厨房做饭,锅碗瓢盆故意摔得丁桄响。
蓉蓉又想妈妈了,在一旁哭着要妈妈。
从他回来,吴桂花的嘴就没停过,说他这么大人还能弄湿衣服,冬的衣服不好洗云云。
他满心委屈诉苦,说自己看到沈香引男人自惭形秽,又被吴桂花一顿奚落,说他没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