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泽淡淡看了眼,就径自往里走到了自己?的床铺,也没脱鞋子就直挺挺地躺了上去。
郑嘉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傅明泽最是爱干净,今天?居然?不脱鞋子就上床了,虽说脚挂在外面,倒也不至于蹭脏了被褥,可这确实不太?符合傅明泽的个性。
郑嘉民蹭过去,悄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傅明泽看他一眼,虽然?觉得以郑嘉民的脑子,绝对不是什么能出主意的,只是他这时候心里实在有点乱,确实是想找个人说说,于是就从床上起来:“出来说。”
几?分钟后,俩人站在知青点后头的菜园子里,傅明泽斟酌了下,说:“我有一个朋友,家里经济挺宽裕,就是成分不太?好,他最近认识了个贫下中农的姑娘,但是又怕回头家里的事情牵连到那位姑娘,因此有些犹豫。”
顿了下,他又说:“那位姑娘最近相看了个条件还?过得去的对象。”
郑嘉民莫名觉得这个故事听着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偏偏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于是挠挠头说:“既然?是这么个情况,那姑娘也有了个不错的对象,就让你那位朋友放弃好了。”
傅明泽脸色顿时一黑:“……”
果然?,以郑嘉民的脑子,确实是只能出些馊主意。
长得那么好看,又穷成那个样……
眼看傅明泽说完就走了,沈茉儿拎着藤编箱子站那儿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暗暗在心?里嘀咕了声“怪里怪气的”。
既然他不要,沈茉儿自?然也不会勉强,于?是拎着箱子又放回了屋里。
原本她还想着她和她爹东西不多,凑合放一个箱子里就行,现在傅明泽不要,那她和她爹正好一人一个箱子,也不用凑合了。
放好箱子,沈茉儿又去关院门。
虽说青天白?日的,但她家这位置,不是农忙的时候,白?天附近也没人,真有什么事情,想喊人都喊不着。
沈茉儿把顶门的石头踢开,脑海中灵光一现,不由盯着那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看了几眼。
总觉得,傅知青好像从她踢石头顶门的时候开始就有点不太高兴。
再想想他说的那些什么“或许会觉得需要和其他人适当保持距离”的话,沈茉儿眨了眨眼,心?说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不太确定,再看看。
下午没别的事情,沈茉儿就裁了纸把新?房的窗户给糊了糊。其实挂窗帘是最好的,可惜布料实在太难买,只能?先这么凑合着了。
不然这玻璃窗从里往外?看透亮,从外?往里看也是透亮的,住着可一点都不安心?。所幸窗户开得高,只需要将下面一排糊起来就可以了,上面的倒是可以不用管。
糊完窗户后,沈茉儿又把家里的东西归整了一下,把稍微值钱点的都归整到了箱子里。
等?都弄好了,沈茉儿又进宝库里整理了下。
这宝库里的金银珠宝字画玉器,都是她爹一年一年积累收藏起来的,这些东西是造了账册的,她是不太清楚,她爹心?里却是清楚的。
但是叛军围城之后,底下人匆匆忙忙收拾起来的东西,他们父女俩其实也不清楚的。
宝库面积大?,架子堆着架子,箱笼叠着箱笼的,他们一直也没时间细细地清点,所以现在有时候闲了,沈茉儿就会到宝库里面“探宝”。
每次打开一个箱笼之前,都完全猜不到里头究竟有什么,不是探宝是什么?
当然,也不是每次打开都是惊喜,也有时候怀着期待打开,一看却是哭笑不
得。
比如?上回,她打开一个沉香木的箱子,想着里头必然是什么珍贵的物?件,结果一看,珍贵倒也不能?说不珍贵,大?凉都城周边庄子的地契房契和周边各国都城的铺子宅子的地契房契,要不是换了时空,倒也是一笔莫大?的财富,可惜在这个世?界,与那些各国通存通兑的银票一样,都成了一堆废纸。
因为宝库里的东西,基本都是他们现在用不上的,所以沈茉儿对于?“探宝”这件事也不是很热衷,也就是实在空了没事,才会进来捣鼓一下。
不过她今天运气不错,打开一个箱子,里头整整齐齐的都是布料,而且不是她爹造册收藏的那些珍贵布料,是相对平常些的布料,瞧着应该是府里采买来给丫鬟们做衣服的布料。
可惜是绸缎,颜色也有些花俏,拿出去还是挺显眼的。
沈茉儿想了想,把箱子阖上推开,搬出压在这个箱子下面的两个箱子,干脆都给打开了。
这回却真是大?大?的惊喜,一个箱子里也是绸缎,却是白?色、黑色、青色、褐色这样的素色,而另一个箱子里则是棉布,纯白?的棉布!
沈茉儿简直比找到一箱子奇珍异宝还要高兴。
这棉布瞧着跟这个世?界供销社卖的布料虽然也有些微的不同,但这只是工艺上的不同,而且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关键是,华国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纺织厂,每个工厂的生产工艺都有细微的区别,在布料如?此紧缺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这些布料她是完全能?拿出来用的。
沈茉儿兴奋不已,就在这几个箱子附近又找了找,果然又找出了好几个装着布料的箱子。
这也正常,想她家堂堂王府,常年备着的物?资不知凡几,也就是当时太过慌乱,许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不然估计这偌大?一个宝库也不一定放得下。
其实王府里也备了不少米面粮油肉蛋之类的吃食的,不过她爹将人遣散的时候,就把东西都给大?家分了。毕竟叛军围城,时日一长,别的不说,吃食就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