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环境对于穿越过来还带了宝库的父女俩来说,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所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着真换房,不过是找个由头跟老沈家这些人拿钱罢了。
毕竟,山珍海味吃得,粗茶淡饭吃得,亏可万万吃不得。
老沈家其他人不知道沈茉儿的想法,他们正为拿出去的那一大笔钱心疼呢。
心眼子多一点的,像是沈胜利、田芳,都在心里琢磨,沈老七拿了这笔钱,修房子用不了几个,多半还是要存着留给闺女,总归慢慢来,他们还是有机会弄回来的。
哪知道一扭头,就听见沈茉儿问大队长能不能批地基起新房!
“你们父女两个人,一间房子够住了,起什么房子,老七,茉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可不能什么都惯着。”沈胜利沉着脸说。
“可不是,老七,有钱也要想想没钱的时候,别看你们一下子拿了三百块钱,钱这东西,哪里是经花的?你别只看着眼前,你也想想以后。茉儿这么大了,嫁人是不是要攒嫁妆?茉儿嫁出去了,你独自一个,是不是要留点钱傍身养老?”田芳还是一贯的风格,苦口婆心,一副真心为你打算的样子,只是面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急切。
沈永军也说:“老话说吃不穷,穿不穷,打算不到就受穷,咱们各家虽说在房子的事情上有些龃龉,但总归还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老七,你大哥二嫂可都是为了你好。”
换了原来的沈老七父女俩,没准还真会被这看似推心置腹的话给劝住。
现在的沈茉儿父女俩自然是不可能。
沈茉儿哼了一声,一副被激怒的样子,愤愤说:“我爹就我这么一个闺女,我怎么会嫁出去,我要招女婿的!起新房,招女婿,将来我们一起给他养老!”
她眼眸一瞪,怀疑地看了沈胜利几个一眼,说:“你们当初忽悠走我家的房子,现在不会又想忽悠走我家的钱吧?”
沈胜利:“……”
沈永军:“……”
田芳:“……”
诚然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心里想归想,被人当面这么直白地指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纷纷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好心当驴肝肺,二伯是为了你好。”
“可不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招女婿,想法是好的,可上门女婿哪里是那么好招的……”
田芳倒是想说别回头招回来个吃绝户的,到底顾着自己的名声没直说,而是话锋一转,冲沈绍元说:“老七,茉儿还是个孩子脾气,想一出是一出的,
你可不能什么都依着她。”
沈绍元眉头一挑,直接说:“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不依着她,还依着谁?再说,她想招个女婿给我养老是她的孝心,大队长,你说对不对?”
他转头问周满仓:“我家这宅基地能批吗?”
周满仓笑道:“能,怎么不能?”
他们父女俩刚放弃了两间青砖大瓦房,给他们重新批个宅基地,合情合理的事情。
索性沈茉儿就识字,刚立过字据,纸笔都是现成的,周满仓就让沈茉儿写了份申请书,再让沈绍元签字盖上手印,允诺明天就跑一趟公社,给他们把手续办了。
老沈家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一直留着没走,眼睁睁看着沈茉儿写了申请书,又听周满仓说明天就能把手续办下来,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
一向唯唯诺诺的人突然性情大变,不但从他们这儿争回去了三百元的巨款,现在居然还要起新房了?
沈茉儿倒不关心他们怎么想,她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一群人,说:“等我家宅基地批下来定了起新房的日子,辛苦堂哥们都来帮忙啊!”
老沈家众人愣了下,沈胜利眉头一皱,突然想起来,他们之前立字据转让青砖大瓦房时,后面就缀了一句“待沈绍元家起新房时,沈胜利家需补还建房所需的三十工日”。
沈永军家的字据里也有这么一条,不过他家少一点,是十个工日。
当时他们心里还暗暗嘲讽呢,沈老七家起新房,也不知猴年马月了——
他就一个闺女,闺女嫁出去了,他自个儿住着那间杂物房,还会起新房?
总归是不可能的事情,写就写呗。
哪知道,原以为不可能的事情,这马上就要成真了?
沈胜利他们倒是想反悔,可也知道,白纸黑字,大队长做见证的事,就算是想赖也赖不了。
今天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沈胜利也没心气再跟沈绍元父女掰扯了,黑着脸就带着一家人走了。
沈永军和田芳倒是想再掰扯掰扯,可出钱出工更多的沈胜利都没二话,他们夫妻俩都是惯会充好人的,自然也不愿意出这个头,也就带着儿女走了。
周满仓看看明显神色不虞往外走的一群人,又看看面黄肌瘦的沈茉儿父女俩,暗暗叹了口气,说:“既然要起新房,房子怎么起,材料怎么安排,你们都自己早点打算起来,回头我帮你们喊些人,抓紧点有个五六天也就盖起来了。”
周培军也说:“对,回头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去我家喊一声。”
沈茉儿和沈绍元对视一眼,自然高高兴兴应下。
糟心亲戚是不少,可热心人也多啊!
这杨柳大队可真是不错。
回到家后,见识过不知多少奇珍异宝的父女俩拿着一沓大团结稀罕地翻来覆去地看。
多稀奇啊,这个朝代百姓既不用银子也不用铜钱,用的竟是这样轻飘飘的纸。纸上还花里胡哨地印了不少东西,据说正面是正在走出人民大会堂的人民代表,反面则是都城,不,是首都的标志性建筑天安门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