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点回来,是不是这件事能够处理得更好。夏泽笙去加工厂自己就能拦着,拦不住也一起去,陈斌就不敢动手了。
想来想去。
就是生气。
生所有人的闷气。
无处发泄,只能“唰”地站起来,椅子被推出去很远,在安静的病房里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我去跟医生聊下。”秦禹苍沉着脸说完这句,转身就出了病房,从医生办公室里揪住主治医生,站在走廊里聊病情。
跟医生那边聊完病情,又从束东贤处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我当场报警,陈斌已经被拘。”束东贤说,“不光是夏总,陈斌打了人还没完,后来还要再补砖头,被秦瑞老爷子拦住,两个人拉扯了一下,老爷子年龄大,崴了脚,在203病房里休息……”
束东贤揉了揉太阳穴。
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秦禹苍,可是这一场混乱下来,先伤了对方的爱人又连带伤了对方的父亲,他作为在场旁观者,多少有点心虚。
秦禹苍心里当然怪他反应迟钝,但是也不会表现出来,点了点头:“我现在去看他。”
他转身要往203去,刚到门口秦瑞已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来,看到他,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秦禹苍有些糊涂:“……我不回来去哪里?”
“阿笙出了事,我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找到童昊才联系上你。他说你去欧洲了。你几时去的欧洲?”秦瑞质问他。
秦禹苍沉默片刻:“三月底。”
“三月底。现在都过完五一!”秦瑞生气起来,“你、你说说你,去了一个多月,我都不知道,还让阿笙带你回来吃饭!阿笙心肠软,都不同我讲!要不是他出事,我怎么知道你跑去欧洲这么久啊?”
“我——”
“你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去欧洲?!”秦禹苍刚开口,就被秦瑞打断。
“……在欧洲想要做电商软件和中转仓,谈了几个投资以及合作方。”秦禹苍回答。
“以前你们公司的阿昊出去一趟也就十天,你呢跑去欧洲四十天。”
“爸,我又不是去欧洲玩。”秦禹苍叹息一声。
“要那么久吗?谈生意要四十天吗?你以为我是个老头子,就来糊弄我?”秦瑞气道,“这个时间九霄收购、加工厂改组,事情那么多,这么特殊的时期,你一个人跑去欧洲,阿笙在国内怎么办?!说什么事情多、工作忙,都是借口!我是你老豆,我能不明白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同他们讲,娶夏泽笙就是为了借势夏家啊?”
“不是,我不需要夏家的势力。”秦禹苍无奈地解释,还带了点傲气,“我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势力。”
“哇,说得比唱得好听啊!是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秦瑞还在气头上,怒指着他的鼻子,“他是秦骥的遗孀,葬礼才办第二日你们便领证,你有没有想过外人要怎么指摘他。九霄是二哥的公司,秦骥是二哥的儿子。如今他的媳妇嫁了你,又回去接管九霄,形势多难,你读书多,难道就想不清楚。这样子的事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看不起的。阿笙有没有和你吐过苦水?”
秦禹苍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衰仔啊,做人不能这般,你娶了夏泽笙,便要负责的!你如若只是玩玩,我劝你早点同夏泽笙离婚,不要耽误人家的青春!”秦瑞难过道,“不好为了赚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秦瑞骂完,转身进了病房,摔门反锁,连给他回嘴的机会都没留下。
他碰了一鼻子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回头去看束东贤。束东贤连忙转移视线,咳嗽着假装没看到他有多狼狈。
凌晨的时候,送走了束东贤,秦禹苍回到病房。
药物的作用让夏泽笙又昏昏进入睡梦中,秦禹苍看了他一会儿,也没有打扰他。
脱了外套,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他身边,听着检测仪里他平稳的心跳滴滴声,能够闻到医院消毒水味里病房里隐隐飘散的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