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哥,不如下次我们把酸笋剁碎了,放在里面当馅吧?”
“好,收了夏粮,烫粉皮的时候做。”
夏淼连连点头,希望他们家的夏粮能多收点,这样可以在家多留些粉皮丝。他们说着话的功夫,石彬已经把一盘肠粉都唏哩呼噜吃完了,他把嘴一抹,眼睛还红红的:
“夏叔……周叔,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不用报答,你来做工抵治病的钱就好了,小孩子别想太多。我夫君以前和你阿爸一样,也去过战场的,你阿爸肯定也想要你好好长大……”
石彬听到这话,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他埋头下去,哭得身子都一抖一抖的。
夏淼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好一会,等他终于身子不抖了,赶紧道:
“小彬,你还要吃吗?我们还能再做一块肠粉。”
石彬这才默默抬头,眼睛都肿了起来,见夏叔和周叔都是真的问自己要不要再吃,是怕他吃不饱。他摇了摇头:
“饱……饱了。”
夏淼看了眼周云飞,小梅从隔壁墙上探出头来:
“淼哥!他,他就是上午那个断了腿的吗?”
“云飞哥,我还想吃,你再去做一块吧,我来切酸笋,等会让小梅也尝尝。”
周云飞把灶膛的火重新烧大,他舀最后一勺米浆,小梅已经咋咋呼呼地从隔壁来了。她先是看了看坐在桌边的小孩,又问他叫什么名字,又问他疼不疼。
夏淼三两下把捞出来的酸笋切成了丁,见石彬都要紧张地说不出话了:
“小梅,快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吃?”
“肠粉!我说周大哥今天怎么磨了米浆,好香啊。可是我阿爸在煮粥了,他要是知道我在这里吃了肠粉,要骂我馋鬼。”
夏淼笑着凑到小梅耳朵边上:“我们悄悄吃,一人尝两口就没了。”
小梅连连点头,跟在旁边看。周云飞把小簸箕拿起来,夏淼就往上均匀地撒酸笋丁,再这么一裹,用竹板划拉下来,均匀地切成四小段。
“来来来,一人一段,最后一段了。”
夏淼先给周云飞的盘子上夹了一段,又夹一段到石彬盘里,见他想说不要:
“我们一人一段啊,尝尝——这酸笋是我醋的,可好了。尝尝味道好不好?”
小梅也拿了双筷子,吃得连连点头。
“张小梅!又在周哥家里蹭吃的,赶紧回来吃饭!馋鬼!”
张小梅应了一句,把剩下的肠粉吞了,火急火燎走了。那着急的模样,把夏淼笑得喘不过气来,周云飞轻轻地给他拍着背。
“好吃吗?”
石彬点点头,都是好吃的,都是他没吃过的。大家吃完,他就要伸着短手收拾碗筷,被夏淼按住了。
“行了行了,你就坐在这儿休息会,把腿养好了再干活。我来洗碗,云飞哥,去给后院的鸡加些水和食吧。”
夏淼把碗筷洗得干净,又让周云飞把石彬抱回屋子里。
“等会我要和周叔去山里打柴,要是有人来看病你就说我们去打柴了,急病就到后山找我们,慢病就等我们回来,或者明天上午来。有人来卖药材也是一样的,记住了吗?”
石彬认真地点头。夏淼给他端了碗水,又把隔壁床上的小桌放到床边,给他放了些炒米。
“饿了渴了就吃点,旁边是尿桶,自己小心点,别动了那只腿,来。你先睡会吧,我们马上就出门了。”
见小孩乖乖地睡了,夏淼就带了下门,把柴刀和草绳都准备好,他戴了草帽,见周云飞朝着自己走过来,他就扬起草帽。周云飞就乖乖低头,让他戴。
“走——打柴去!”
好些时日没上山了,夏淼激动得很。这段时间,他都是在家里收药材收得多:
“云飞哥,我看钩藤我都收到两百斤了,还有金银花也有百斤了。”
为了收药材,夏淼还让周云飞把一两银子拆了,换了许多铜板回来。周云飞估算了下时间:
“立夏前,我去找李邱他们。”
“也行呢,立夏前还能再收些药材,艾草、折耳根之类的都是立夏的时候长得最好。不过就是家里没地方放了。”
周云飞指了指河畔边上的芒草,芒草叶子又宽又长,牛喜欢吃,不过人要是贸然去拔,容易被草叶子割伤。
“我们再搭个草棚,把药材放那儿。”
“好,估计到立夏,石彬的腿也能好了,他腿伤得没那么重,又是小孩,肯定好得快。”
后山的路变得更不好走了,草木尤其茂盛,走一段路就要砍一段,最后周云飞干脆直接在路边先陪着夏淼割萁草,新萁草长得有人小腿那么高。夏淼每次割之前都用长棍子打草,就怕像之前捡菌子那样,有长虫。
好在这里的萁草很茂盛,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割了两大捆,足够烧上半个多月了,又在杉树下捡了些杉树叶子,周云飞去看杉树。夏淼就去砍大竹子,竹筒又长又粗还轻便,做个暂时用的草棚刚刚好。
咔——咔——咔——
清脆的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有时候夏淼会停下砍竹子,光是听见云飞哥砍竹子的声音,他也不害怕了,反而觉得喜滋滋的。
砍了四五根粗大的竹子,再把河畔边上那些茂盛的芒草割下来,芒草晒干,就能铺到草棚上当顶。他们足足干了一下午,才把打来的柴火、竹筒、芒草都带回家。
晚上夏淼还想帮着石彬擦洗一下,这事也被周云飞接过去干了。张阿么送来了两套张栋子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给石彬穿着虽然大点,但也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