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玖镠单手领着一不大的米缸回到门前,茅绪寿那边眼中一闪,又摇起自己的铜铃往那片满地糯米的地上走去,但不知是这些眼不能低的东西感受到糯米还是同伴的嚎叫让他们迟疑不前
王玖镠索性抄起米缸毫不客气地走到那嚎叫的走尸面前朝头砸去,茅绪寿一闪,黑绿的脑浆迸出,那走尸依旧嚎叫,只是被砸塌了半边脑袋膝盖屈下后仰倒地,随后他极快地掏出自己那养阴的小棺推开半截棺盖,一股从那脑浆迸裂的走尸脑袋里升起的黑色轻烟被这小棺里冒出的另一股黑烟快速拢过好似拖拽进棺,王玖镠将棺盖复原,看着茅绪寿依旧没法引得那两具走尸到糯米满地处,嘴角勾起,朝着段沅喊道
“空符纸你吹口气往我这边投来”段沅赶忙照做
随后那两具走尸竟然就在符纸挨近地面时忽然迈出了脚,随后也是浑身抽搐嚎叫企图后退,可茅绪寿拘魂链已经趁着他们疏忽那会将两具走尸缠绕起来,一声“收”出口,两走尸便被缩进的拘魂链捆绑起来,不断猛烈晃动,让持着另一端的茅绪寿略显吃力
“收紧,收紧,无处遁形!”那拘魂链得了令后开始试图将那些僵硬的皮肉挤出个皮开肉绽,茅绪寿已是满头大汗,王玖镠掏出那块阴玉,转身而向深蓝之上那轮圆盘月将其举起
一缕月光从中心圆孔穿过,打在他右眼的瞳仁,他持剑诀极快地凭空向玉上画符口中念念,而后在转身将那缕月光投到两具走尸各自的眉心处,原本挣扎鬼嚎的走尸忽地都停下了动作收住了声响,又忽地已更加尖锐的声音大叫起来,随后两缕黑中夹绿的烟雾从两张虎牙尖锐,满口污秽的走尸口中仓惶要逃,
茅绪寿当即掏出了自己方才那把黑木匕首,抛下手中拘魂链那端大步而向那两股黑绿,垫脚一跃,在这两缕中间横刀一划,随后黑烟如同滴墨入水般打散开来,忽地改了原本上升的方向,茅绪寿一手道指盯着匕首口中念念,一声“收”令落地,两股黑烟直冲冲地撞上刀刃,耳旁还隐约可听到有人哭喊的声响
忽地回归了深夜该有的静谧,茅绪寿又从布挎之中掏出一小瓷罐,用手拈出罐中的香粉将两具面朝地倒下的走尸围在香粉画出的圈中,随后又走向那被王玖镠打得脑袋开花的那具,边撒粉画圈边冷声问道
“你这鲁莽行为,可叫后续的难收拾!”王玖镠抬了抬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答了他一声
“这样快!”随后转身又向段沅喊道去他屋里拿斗柜上放着的几味药材,赶快烧制个解晦的汤药洗手
他又转向茅绪寿,只见他已拿下厨娘夫妇门前的小灯燃起那撒成圈了的九天荡魔香,火起片刻便一股奇特沉重的焚香气味入鼻环身,段沅抱着一堆药材进了后院,首先推门查看老夫妇的情况,随后引着他们闭眼入了一满楼
王玖镠本来奇怪她怎么不叫上个帮手,后来仔细一想,无论是老夫妇还是黄美兰估计看到眼下这场面都能当场昏厥,别看这是个喜神客栈,能端得起这碗饭的绝大多数都出不得岔子,纵使替尸匠守着也不过是面对了个动不得的亡人,如若有点风吹草动大不了叫醒了那睡梦里的出不得大事,可这三具是被炼化过的,专门拿来要人命的催命玩意,可就真的大有不同!
茅绪寿先是盯着这三具被围在解晦香中的尸身沉默一阵,随后忽地看向那挨着厨房门框跟段沅拌嘴的王玖镠问道
“你让她沾自己的气息上符,是因为……”王玖镠伸展了下筋骨,心想你终于问道了这个,偏了半个身子继续靠着门框,指了指厨房里面
“可不就是她的生辰嘛!否则干嘛让她躲着点!好在来的都是些蠢东西和三脚猫功夫的小人,否则就凭你我,今夜之后怕是博罗县得有一出阴森诡谲的市井传说咯!”
厨房里响起了段沅对那摆走尸阵的骂,茅绪寿的脸上却显出凝重,王玖镠假装看向厨房里却一直用余光盯他,茅绪寿忽地又掏出两张符纸,结印念诀之后沾上了奄奄一息的香火甩到了两具走尸的身上,那微弱的赤红忽地大亮起来,随后火中升起一道绿将在亡人身上蔓延开来的火都染成了幽绿的颜色,这份阴森映上那张白皙的脸,凝重的眉眼之中泛起阴森
王玖镠和瞧见绿光而出的段沅倒是目瞪口呆,段沅瞪圆了眼睛责怪道
“你们在店里打就已经够给人家添乱的了,何况不是你自己说在这不好处理的吗!你现在搞出这番,岂不是难上加难!”
茅绪寿冷声一句“我明日负责到底”王玖镠听后甚是满意,还附上了一声讥笑
“说着我鲁莽,自己拿了两人的一魂一魄喂刀,而下又一把阎王怒把人家烧去十六火山地狱,茅道友可真是毫无慈悲哦!”
茅绪寿依旧一脸冷色地瞧着那两具被绿焰吞噬的尸身,段沅却来了精神也靠近去看,市井中言,毛诡在败西村归来之后不知在哪处得来了更邪性的阴法典籍修炼,而后找到了多个曾经自己斗法败下的正派旁通之人加以报复,还买下了许多偏远之地义庄无亲善后的横死亡人身去炼尸成僵
可这炼尸也非皆能成功,那些成了废物又已经成起尸了的,则被与他修炼秘法的“禅师煞”中的禅师给直接绕过黄泉鬼门阎君之审等等而送到十八层某处地狱不得超生。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因此见过毛诡的修行人或是远望而见晦气的普通人都将其大肆宣扬,而活鬼煞散修毛诡的这一门法术,则被取了个笼统的名字代称——阎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