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熬过了漫长的冬季,伴随着春天的脚步,所有人的人生都往前迈了一步。
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位缺席了数月的旅者回归众人视野。
接到警方联络的时候,安遥险些以为是诈骗电话,直到听见秋珂的声音他才敢相信这是事实。
宋巧曼在北城第七公安分局自首了。
她说她八年前杀了人。
她杀了宋星的亲生父亲。
宋玲三岁那年她爸就去世了,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是和妈妈宋巧曼生活在一起。
宋玲原本叫赵玲,跟她爸爸姓。
她爸是北城某工地上普普通通一名工人,每年只在工期结束时回家暂住几天。一次意外他猝死在了工地上,包工头给他家人赔了二十万了事。
这二十万还没到宋巧曼手里,就都被婆家要走了,就此和婆家没了往来。
后来宋巧曼听了个传闻,她丈夫根本不是在工地猝死的,是和工友下工时间寻欢作乐马上风死的。
村里的风言风语压得她抬不起头。
宋巧曼一气之下把孩子的名字重新登记,赵玲变成了宋玲。
她逢人便说这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她的孩子以后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和那男人没有半毛钱干系。
寡妇门前是非多,宋巧曼一个人边种地边打零工支撑着家里的开销,其中艰辛不可言说,偏偏总有不长眼的见她势单力薄想占她几分便宜。
她成了村里有名的泼妇,十里八村的人都听说过她的泼辣,再没人敢欺负她分毫。
宋巧曼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到宋玲身上。
她想向村里人证明,她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养好,等宋玲学业有成她就可以跟宋玲一起离开这个村子。
她受够了村里的风言风语,受够了在乡下的生活,绥安村离北城那么近,北城那么好,她也想去看看。
而宋巧曼的北城梦在宋玲初中时出现了裂痕。
宋玲的成绩并不理想,即便是在教育资源落后的绥安镇,她也只能取得中等偏下的成绩。
“你有努力学习吗?你是不是在宿舍偷偷看小人书了?妈妈每天在地里拼死拼活挣那么点钱全都供你上学了,你能不能拼一把,考个好高中好大学,你想一辈子活在乡下吗?”宋巧曼把生活压力造就的崩溃情绪都倾泻到宋玲身上。
宋玲蜷缩着手指不断重复念着:知道了,妈妈我会努力的。
而令宋巧曼绝望的是,她的女儿似乎天生不是学习的料。
宋玲的高考成绩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在宋巧曼的过度期盼中,宋玲寒窗苦读十余载,成绩仅够擦边上北城郊区的一所大专,和宋巧曼梦想中的名校相去甚远。
甚至连这所大专的学费也是两人难以承担的。
宋玲说她不想念书了,她想帮宋巧曼一起种家里的地,一起打零工,在她看来种地要比埋头苦读自在得多,她并不向往城里的快节奏生活,只贪恋乡下的悠然自得。
宋巧曼又一次大声训斥了她,并要求她必须考专升本,考不上就不要回家,她权当没这个女儿。
那之后宋玲整整两年没有回家。
再次回到绥安村却不是提升了学历,而是找了个男朋友,一个财力足以带母女二人跨越阶级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