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忍不住又伸出了跃跃欲试的小手。
两根手指像一个小人在走路似的,从他紧靠着的司煜深的肩膀出发,一下一下顺着胳膊往下走着。
他的力道很轻,像是什么柔弱的小动物暂时在这里落个脚。
这轻柔的触感让司煜深泛起一层痒意,他想跟安遥说:要道歉就好好道歉,做这些莫名奇妙的小动作干什么?
但话没说出口,他又觉得自己理亏,毕竟安遥已经道过歉了,只是自己气还没消,不想原谅对方。
在安遥不回消息的那半个小时里,他已经设想了无数个糟糕的可能,就差直接报警了。
结果呢,竟然是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玩得忘乎所以?
所以在安遥心里,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吗?
呵。
司煜深冷酷地盯着身旁的车窗。
天已经彻底黑了,镇里的照明不如城里,车内的灯光远亮过车外,此时的车窗就像是面镜子,映照着某个小傻子在他身上的一举一动。
见司煜深不理他,安遥的手指小人戏足地加上了拟声词,绕过肘弯,“嘿呀,嘿呀”地走着。
这样轻飘飘的重量,只要司煜深轻微一动就可以把手指小人甩下去,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忍耐着指尖轻触衣服布料给他皮肤带来的痒意。
他要看看安遥到底想干什么。
手指小人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扭扭,嘿呀嘿呀地走到了司煜深的手腕上,终于停住了步伐。
“煜深,你看看我呀。”安遥软着嗓音道。
声音听着像是在撒娇。
沉默了一路,司煜深终于纡尊降贵似的回了句,“看着呢。”
安遥:“乱讲,你的眼睛都没有看向这边。”
司煜深看了眼车窗映照出的带着点哀怨的小表情,他神色如常,绷着张脸缓缓转过视线,冷淡道:“好,我现在看你了。”
“不要看我,看这里。”手指小人在顽固突出的手腕上跳了跳,示意对方看过来。
司煜深视线跟着移动,“嗯,然后呢。”
话音未落,只见手指小人咻的一下跳下手腕,落到血管清晰可见的手背上,指节一弯,咚地一声跪下了。
“你看,我给你下跪道歉了。”
司煜深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觉得自己也被降智了,不然怎么会陪着对方玩这种幼稚园把戏。
他甩了甩手想把手指小人甩下去,怎料对方像黏在他手上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他稍微用上点力气,对方便把另一手也伸过来助阵。
安遥个子不高,手也小小的。
几番较量过后,司煜深一只手就把安遥的两只手牢牢桎梏住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两只纤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