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那么一个人,他也不想放过啊。
当年他一家几口被冤枉抄斩的时候,萧氏不也是冷眼旁观。
他恨啊。
恨所有人,也恨自己。
他没办法原谅,包括自己。
所以哪怕代价再大,哪怕事情做了之后会被万人口诛笔伐,他也不在乎。
自从那天从血泊中爬出来后,他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想尽办法茍活下来,一步步被萧氏看到,一步步爬到皇帝眼前——
只为了来到这个位置。
揭开当年被掩埋的一切,然后不惜一切报复回去。
不道德吗?是吗?
但那又怎样。
他活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
“萧大人知道陛下会心软,所以无所畏惧吧。”魏迟很镇定,她深吸口气,手指摩挲着茶杯,望向对方,目光忽然带了些犀利,“可也不知道,若是陛下知道你与先皇……”
萧腾猛然一惊,打断她的话:“娘娘慎言。”
萧腾从未让赵楚知道,他很早就只是利用太子的身份,也很早就投靠了先皇。
他一直在权衡利弊。
他以为赵楚做不到如今这个地步,但最后他才发现,他低估了赵楚的狠心。
“……臣知道了。”
实话说,他是不忍心赵楚这孩子知道这些事的,他们相识多年,总归是有点情分。
也是他算漏了。
这位魏姑娘,竟然也是有些东西的。
罢了……
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第二日,萧腾递了辞官的奏疏上去。
他回到屋中,看了眼因为秋日显得有些萧条的院子,又看了看屋内生活的痕迹,开始收拾东西。
“萧大人!”
仿佛是在看到奏疏的第一时间,赵楚就赶了过来,他气喘吁吁,“你要去哪儿啊?”
萧腾没有看他,继续收着自己的东西,回道:“找个清净的地方。”
赵楚有些着急:“你嫌我太吵闹了吗?那我改就是了,我知道身为皇帝不该这样了,我会改的。”
萧腾默默摇了摇头。
赵楚便又说:“是因为萧离的事情吗……”
“陛下。”萧腾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萧腾站在屋内,看着屋外的赵楚,抿抿干涩的嘴唇,开玩笑似的开口:“我算计了十几年了……不对,是不是已经二十年了?总之,太累了,再待在这里啊,我真怕我会疯掉。”
赵楚似乎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