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夏景,我這有件事想問你一下。」
這語氣有點不對勁,江子鯉先抬頭看過去,焦候支支吾吾的不敢抬頭,很難以啟齒的:「那什麼,就是,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先申明,不是我好奇啊,是我幫別人問的,啊啊也不是別人……」
夏景:「怎麼了?」
焦候掙扎了一會,又看了眼消息,最後終於嘆了口氣。
「就是,有人好奇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什麼……」最後幾個字在他喉嚨底下飛快過去,好像燙舌頭似的。
夏景沒聽清,江子鯉離得近,食堂燈光下臉色唰的白了。
焦候沒注意到他的反常,生怕被別人聽到似的,壓低聲音說:「就是,問你是不是喜歡男生。」
話說完,他自己也覺得荒謬,暴躁地抓了把雞窩頭,說:「我就說幹嘛要問這個,太尷尬了,有什麼好說的。」
夏景卻沒吭聲,江子鯉張了張嘴,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誰問的。」
「有人托方立鈺說的,我也不知道他突然讓我問這個幹什麼,」焦候說,「好像是他們班有個男生,以前被人揍的時候夏景路過救了一下還是怎麼,反正,誒呀!」
江子鯉舉著筷子,下意識伸到嘴邊,他偏頭看了眼夏景。
夏景輕蹙著眉,不知道是單純很反感還是怎麼:「和他沒關係。」
他的嗓音很冷,像是厭惡。
獅子頭還沒動過,江子鯉卻突然吃不下去了。
焦候也說:「我就這麼說的,唉,挺讓人無語的其實,方立鈺也被那貨哄的昏頭了,誰上來直接就問人家是不是同性戀啊,也太噁心了吧這,靠。」
他叭叭叭說完,才察覺桌上的氛圍沉的可怕,訥訥地反省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片刻,江子鯉才扯著嘴角笑了一聲:「是挺噁心的。」
他晚上沒吃進去幾口,飯菜基本沒怎麼嚼就咽下去了,上自習的時候有點消化不良,胳膊肘靠在桌沿上,壓出了一條紅痕。
他胃裡難受,心裡也難受,一點都學不進去,朝窗戶側著頭在桌兜里玩手機。
耳朵里偶爾能聽見同學們低聲絮絮講題聊天,能聽見教室另一頭的人修正帶摔到地上,能聽見前桌耳機里漏音出來的純音樂。
還能聽見身側人輕而緩的呼吸,夏景估計也在走神,一張語文閱讀正面全是文章,背面才是題,卻半天也不見他翻頁。
江子鯉心裡有點堵,心煩意亂地翻過好幾個app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好一會,他打開微信,悶頭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今日不宜獅子頭。
出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動,他把範圍調到了只有夏景一個人可見。
過了一分鐘,江子鯉咬著下唇,感覺這樣有點太明顯了,又重改成全部人可見。
很快下面出現了許多點讚和評論,小部分是以前關係還不錯的同學,大部分是二班的,看來除他之外也有不少人在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