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朝前走,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坐在桌后,脸上挂着阴郁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当我走到桌前,忽然注意到白发男人脚边的墙角处趴着一个人,胳膊和腿歪扭着,像被打断了全身的骨头。虽然那人脸朝下,可我还是立即认出来,正是马鹏,曾经梳理整齐的头发现在乱入水藻,商务气质的长呢子大衣皱巴巴的,满是污渍。
“马鹏?”我叫了一声。
“鲍雨峰,知道我是谁吗?”白发男人一边操着筷子从火锅里夹菜,一边笑问。
“我不知道。”我警惕地看着他。
“既然你不认识我,为什么对人说我是鳞通互惠的老板?”
“你就是姚小斌?”我惊讶道。
他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擦嘴说:“对,我是姚小斌。我只想知道,谁告诉的你我是鳞通互惠的幕后老板?”
“偶然间听人说的。”
“你去求证过真假吗?”
“没有。”
“那你就告诉别人我是鳞通互惠的老板吗?这么做合适吗?”
我沉默不语,琢磨眼下的情况。
“因为你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给我带来很多麻烦。那些又贪婪又愚蠢的人因为鳞通互惠赔了钱,纷纷来找我要钱,莫名其妙。”
“你把我叫来是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没看见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吗?那也是你的下场。”
“是吗?”
“必须是啊,难道我会就这么算了?”他懒洋洋地抬了下手。
我左手边站着的那个男青年和右手边站着的男青年一起动手,挥拳打我。我立即从怀里掏出那把纸凿,迎着右边的青年打去,正好打在他的拳头上。青年捂着手大叫一声。我抡动纸凿的同时,脚步在往右侧移动,当左边青年一拳打空的同时,立即把纸凿抡上去,打在青年的脸颊上。青年捂着脸大叫,摔倒在地。
左边坐着的两个青年和右边躺着那个青年见状一起冲上来。我赶忙往门口方向退,避免被他们包围,同时拼命朝前抡动纸凿,于是纸凿横冲直撞,一会儿撞在人手上,一会儿撞在人脸上。纸凿的底端因为不是平的,所以比锤子更有伤害能力,一旦击打到皮肤上,以我的力量,皮肤定会被击破,皮肉破损,鲜血迸流。
凶猛的青年们很快变得不堪一击,或丧失冲击能力,或因为忌惮而恐惧不前。我不再后退,往前冲去,发起反击,左抡右抡,左抡右抡,如同暴风骤雨。两个青年赤手空拳,难以招架,一个被打倒,另一个转身往回跑。我几步追上去,一纸凿打在青年的脑袋上,青年立即摔倒。这时,之前那两个被我打伤的青年又冲上来。我动作凌厉,几下便将他们俩打退,然后开始追击,最终全部打倒。
眨眼之间,五个青年全部趴在地上,只剩下抱头呻吟的能力。
我喘了几口气,走到餐桌前,看着姚小斌说:“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说:“可以啊,兄弟,够狠的,难怪老雷让你帮他讨债。”
我转向马鹏,马鹏已经爬了起来,正在地上跪坐着,鼻青脸肿,整个人凄惨不堪。我走过去,将纸凿换到左手,右手掏进马鹏腋下,将马鹏拉起来,搀着马鹏朝大厅外面走。
姚小斌没有再说话,他的手下也没有追击我。
“对不起,我把你给卖了。”马鹏坐到车里后愧疚地说,“他们逼问我是谁告诉我的,打得太狠了,我受不了,担心自己不说的话会被他们给打死。”
“没事的,换谁都一样。”我开车说,“你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没什么大事,烂命一条,皮实呢。”马鹏咬牙切齿地咒骂起姚小斌来,说了很多难听话,又说,“你告诉我鳞通互惠的幕后大佬是姚小斌后,我就开始满世界找他,很快就惊动了他。他派手下把我抓到农庄,折磨了我一顿。唉,就是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幕后老板,有证据的话非举报他非法集资不可。他以为他是谁?都什么年代了,竟然玩黑社会那一套,等我有机会的,非让他为今天的嚣张付出代价不可。”
这时谭鲁给我打来电话,因为在开车,便按了免提,里面传出他愤怒却无力的质问:“老弟,你把我的话告诉别人了?”
“什么话?”我明知故问。
“鳞通互惠的幕后老板是姚小斌。”
我看了身旁的马鹏一眼,撒谎说:“没有啊。”
“老弟,你在撒谎,姚小斌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见过你,怪我在外面造他的谣。”
“我承认我确实告诉了别人,但我没说是谁告诉我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肯定猜到是我传出去的。”
事已至此,我只好道歉了,“谭哥,实在抱歉啊,马鹏是我兄弟,他赔进去的钱比你还多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遭灾遭难而不管。既然我知道了姚小斌是幕后老板,而马鹏在到处找这个幕后老板,那我就必须得告诉他真相。”
“马鹏自己去找的小斌吗?”
“是的,他把马鹏给打了一顿,我把马鹏给带出来了。”
“马鹏可真有胆子,竟然敢自己去找小斌,被小斌弄死都不奇怪。”
马鹏见状便出声道:“谭哥,实在抱歉,这件事的根源在我,鲍哥是为了帮我,所以这件事算到我头上,千错万错是我马鹏对不住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哥,如果那些钱我要不回,我他妈死的心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