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圈子都欢迎他,他既能游刃有余地融入,又可以不着痕迹地从人群中抽身。
然后来到司施面前。
他只会找到她,从不冒犯她。
少年时期的裴弋没有给过她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所以十年后的今天,当她向他表达自己的不适时,伤怀和愧疚两种心情竟然同时浮现在她的心头。
就好像是因为她指出了这一点,裴弋才发生了改变。
裴弋看了她一会儿:“司施。”
司施沉默半晌,还是短促地应了一声:“嗯。”
她不回头,裴弋就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当着她的面,取下戒指。
他没有解释戒指的来路和含义,屈膝半跪在司施面前,手里举着戒指,让人联想到求婚仪式。
嘴里说的却是:“你说,我现在把它扔进海里,怎么样?”
他的眼神冷淡而促狭,像在欣赏司施的反应,“不过一桩陈年往事,扔了它,就当扔了道午夜梦回的枷锁。从今往后总比过去自由。”
司施的脸上血色尽失。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裴弋话里话外都表明,这枚戒指的确不是单纯的装饰,而是确切关联着某个人物,并且这个人在裴弋心中,还曾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她不知道该说裴弋深情还是薄情。
能把一枚象征着陈年往事的戒指一直戴在手上,却也能随手摘下,不甚在意地说要把它扔进海里。
他态度轻佻地说出这番话,像是根本不在意曾和这枚戒指相关联的人,也不在意她。
司施闭了闭眼,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
一半的自己如同远鹰盘旋在旧日上空,俯瞰着年少时的她和裴弋;另一半的自己则驻守在原地,和如今陌生大于熟悉的裴弋对峙。
对比鲜明。
提醒她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她睁开眼,不想让自己失态:“你自己的戒指,怎么处置都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裴弋站起来,他没有扔掉戒指,而是攥在手心,重新回到司施身边坐下。
“开个玩笑,就是枚普通戒指。”
他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会把今天的事情都当做玩笑吗?所以我就顺势杜撰了几句,希望你不要介意。”
“之前家里催婚,连着给我安排了好几场相亲。”他扬了扬手中的戒指,然后放回茶咖色风衣外套的口袋里,“障眼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