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帝欲言又止,陈恩叹息一声,“陛下,老奴也曾听闻昔日陛下与宁侯爷的情谊,只不过宁侯爷此时苏醒对他而言并非是件好事!要知道那些人是不会跟一个心智受损的侯爷计较,但……”
话说三分留七分,但这其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闻听此言,心思玲珑的沈卿绾又怎会不知其中深意?
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可随即却无奈道:“朕如何不知?故而即便镇远侯府没落,府内恶奴欺主,朕也不敢给予帮助,怕的就是他们趁着朕根基不稳,暗中对修言下手,否则朕又如何会命绣衣卫暗中守着他这么多年!”
提起宁修言,沈卿绾似是想起二人的过往,冷艳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了几许少女才有的纯真。
“陛下,只是今夜过后恐怕这镇远侯府将不得安宁了!”
“无妨,朕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说到这,沈卿绾手托香腮,望向殿外深邃的夜空,嘴角浮现出一抹弧度。
“今日朝堂之上便先从他柳家开刀吧!让刑部尚书赵安平上朝前先来一趟承誉殿见朕!”
“喏!”
……
“侯爷,您没事儿吧?”
刚一进门,李嬷嬷便紧张地拉过宁修言的手仔细查看,待确认毫发无伤时,这才长舒了口气。
宁修言心中一暖,安慰道:“嬷嬷放心吧!几个刺客而已,还不够我练手的!”
之所以敢说这话,并非是宁修言继承了前身的武艺,而是他本身就是来自华夏的武术世家,练的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真功夫!
只不过前世华夏是个法治社会,所以武术也就只当作是强身健体,撑死不过是和自家兄弟们切磋切磋,都是点到为止!
而他穿越到大夏,还得从宁老爷子身患重病说起,但篇幅冗长,就不一一赘述。
简单而言,就是急需一笔高昂的治疗费用!
走投无路之下,宁修言决定铤而走险去打黑拳。
那里没有规矩,有的只是以命相搏,所以给的钱也多!
但前提是你得有命拿!
就比如宁修言,本该连胜二十场后就能拿到一百万奖金的他,没想到最后一场却是被自己的经济人阴了一把,暗中在他的水杯里下了药。
等到上场没多久,他就发现不对劲,可也为时已晚!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身体扛不下去的时候,意志会带你杀出重围。
这句话便是宁修言临死前最真实的写照!
在即将落败之际,他拼尽全力扑倒了对手,张口就咬住了对方的喉咙!
至于那人死没死,宁修言自己也不知道!
回过神来,脑海里前身的许多记忆还是很模糊,索性宁修言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嬷嬷,今夜这么大动静,为何不见府内的家丁与护卫前来?”
李嬷嬷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转而落寞地叹了口气。
“侯爷有所不知,自秦岭山一战,您受伤昏迷被送回了京都,可没多久就传来了老侯爷战死沙场的消息,老夫人禁不住噩耗,病倒在了床榻,没几日也随老侯爷去了!”
顿了顿,李嬷嬷双手攥拳,咬牙切齿道:“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见侯府无人主事,暗地里将府内值钱的东西偷拿出去变卖,好在大牛、二牛他俩发现后,打杀了几人也算是安稳了些时日,可等侯爷您苏醒之后……”
见李嬷嬷神色犹豫,宁修言笑着道:“嬷嬷,无妨,直说便是!”
闻言李嬷嬷才接着道:“等侯爷您苏醒之后,那些贱奴发现您心智如孩童,趁着老奴和大牛人在冀州,二牛又时常托人打听老侯爷尸身消息的空挡,私下里撺掇着您将府内值钱的物件悉数拿去典当,有的甚至还勾结京都其他达官显贵,将侯府所握的铺子与地契以极低的价格从您手中买走,哎……都怪老奴没用,那会儿实在是没了主心骨,才想着去冀州请您外祖父前来侯府坐镇!只是……”
听到这里,宁修言哪儿还不清楚,这京都城内有些人是想要吃绝户啊!
对此他倒并不意外,毕竟一个名存实亡的侯府便如一块落在地上的肥肉。
哪头恶狼不想着啃上两口?
只是没想到镇远侯府的人缘差到了这个地步,竟无一人护着,最令他费解的是自己的外祖父为何见死不救?
而从李嬷嬷的话里可以推断出,自己的外祖父应当是个大人物,否则怎会用到坐镇二字!
看着陷入深深自责的李嬷嬷,宁修言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不是嬷嬷您的错,您也是没法子了,只不过我那外祖父是何人?为何我对他不曾有半点记忆?”
李嬷嬷拭去眼角的泪花,神色惆怅的开口:“侯爷有所不知,老夫人未与老侯爷成亲前乃是冀州崔氏的大小姐,崔家老太爷的掌上明珠,崔家在冀州乃至整个大夏都是名门望族,门生遍地不说,入朝为官者也不在少数,而老奴则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当年大小姐因不满家中为她擅自定下的婚事,所以负气之下跟着老侯爷私奔了!”
宁修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竟然这般果敢!
“当年的老侯爷孑然一身,而大小姐私奔一事,又让崔、卢两家颜面尽扫,故而再无往来,所以除了老侯爷与老奴外,无人知晓大小姐的身世!”
宁修言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老侯爷年轻那会儿是个连鬼火都没有的小黄毛啊!
想到这里,他算是能理解崔老太爷愤怒的由来了。
想想自己精心呵护了十来年的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被个小黄毛给摘了去,放谁身上受得了?
可转念一想,宁修言又颇为纳闷。
按理说,能够与崔家联姻的卢家应当也不会是个小门小户,而以两家的地位与权势,不说打断老侯爷的腿吧,就单单想要抓回个崔家大小姐还是易如反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