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绰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可谢怀谨却怎么也止不住脸上的轻松与笑意。
仇鸢说话时语调端正,咬字清晰,可偶尔又有些北境人的说话习惯,仔细听来倒不像是个四海为家的江湖散客,反而更像背井离乡多年的皇城人。
“宋宵,过来!”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唤道。
此刻正在路边踢着石子的宋宵闻声连忙跑来
“咦,陈姑娘已经走了?”
街上只剩下谢怀谨一人,仇鸢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怕他难过,宋宵扣着手指想了片刻“殿下,要不要属下陪您在江州城里溜两天解解闷儿?反正回京一事也没那么急。”
可谢怀谨此时却是一脸兴奋,看不出有一点儿伤心。
“不必,孤要回宫,你现在立刻去收拾东西,越快越好!”
他鼓励的拍了拍宋宵的肩,随后哼着曲儿转身往客栈里去了。
“……”
次日一早
谢怀谨哈欠连天的趴在马车里的矮桌上,他昨日一夜都没休息好。
北境中不少人都知晓,镇北将军仇鸢每次上阵杀敌都会带着一把长枪,而那枪柄上就刻着一个明显的月牙痕迹,因着此事,他才觉得昨日遇见的‘陈愿’就是仇鸢。
可经过一夜,那股冲动已然消散了不少,谢怀谨此刻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昨日的想法是不是太过想当然了,如果‘陈愿’不是仇鸢,那他该用何理由推拒这门亲事。
“罢了,若那仇鸢真是个五大三粗的母老虎,大不了孤就抗这一回旨。”
他轻叹了口气,圣旨既然已经下来了,不管仇鸢究竟是谁,他都是要回去这一趟的。
“殿下!”外面驾车的宋宵突然喊了一声。
谢怀谨不耐烦的抬眼
“何事?”
“前面有一家玲珑阁,您可要给娘娘挑些名贵首饰回去?”
闻言,谢怀谨顿了顿,他与母后许久未见,是该带些礼物回去。
正午的皇宫中,耀眼阳光落在朱红色的宫墙上像是镀了层金一般,壮阔又奢靡。
承乾宫内
谢元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于案前,人虽已是中年,可面容却是英俊成熟,一双眉眼与谢怀谨有七分相似。
对着一桌子弹劾的折子,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拿着拂尘的矮胖太监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听见是皇后温婉宁来了,他疲惫的面上终于显出几分轻松的神色。
“快宣!日后皇后再来不必通传,直接带进来便是。”谢元教训道。
“是!”
那太监的动作很快,谢元只在殿内等了片刻就见到了温婉宁,她进殿时手中还端着个食盒。
“婉宁,又亲自来给朕送汤?”
谢元也有心疾,只是不如谢怀谨那般严重,可身子也是不大爽利的。
而温婉宁深知他的状况,更是从自己还是太子妃时便每两日就要为他做进补的汤药,直到如今当了皇后也依旧是如此。
帝后成婚多年,感情却始终如一,因此温婉宁见到谢元从不需要行礼。
她径直走到谢元身旁坐下,轻车熟路的端出汤盅,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的补汤。
“臣妾今日换了补方,所以熬的时辰久了些,陛下快来尝尝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