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到底,那孩子也才十一二歲,憑丈夫的能力,不可能壓制不住他,顯然,這也不是問題。
那僅剩的可能就是——兒子的婚事?
陶至雖然也才十五歲,但按照陶家以往的傳統,已經是時候為他定下妻子的人選了。
這件事跟兒子有關,明婧不能像之前那樣放著不管。選兒媳一直是明婧在忙活,她搜羅了城中所有門當戶對人家女兒的畫像與信息,一份份看過去,才終於確定了大致人選。
柳聽楠,柳家長女,年紀是比陶至要大了近兩歲,不過,是個聽話又溫柔的好孩子。年紀大點也好,懂得照顧人。
明婧算算時間,發現就是在她提了柳聽楠的名字後,丈夫的狀態才逐漸變得奇怪的。於是這天夜裡,親自為陶增端來洗漱用的熱水後,她主動開了話頭:「老爺,你要是有心事,別一個人抗著,隨時都可以跟我說的。我們可是夫妻,不是嗎?」
陶增眼瞼微微一顫,慶幸於屋中的燭火不算亮,妻子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儘可能用平靜的聲音問道:「為什麼這樣問?」
「你都把所有情緒寫臉上了,我天天和你睡在一張床上,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明婧將浸濕的帕子遞給他,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這畢竟是關係到整個陶家的大事,你有什麼想法也不要瞞我,我們都有商有量的來。」
「不!」陶增的情緒起伏突然變得強烈,他一把推開了那塊巾帕,斬釘截鐵道:「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不要再提了!」
言畢,他有些匆促地披上了外衣,踏著夜色便離開了院子。
直到他走了,明婧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都沒提起柳聽楠的名字,老爺怎麼會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兒?
不過,既然爺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定親家的事不妨先放一放,等過幾日時機合適了再提起。
與此同時,陶增已經以最快的度趕往了楚子毅暫時居住的廂房。
楚子毅醒來已經有段時間了,但他因為心底發虛,還沒同前者見過面,更沒追問過那句接近詛咒的話是何意義。
他沒想到,他的拖延,竟然使得妻子都看出了不對勁之處。這下,是由不得他繼續坐以待斃下去了。
陶增步行至西苑廂房,擺擺手揮退想要上前的護衛。等一干護衛盡數退到院外,他方才呼出一口長氣,抬步進入院中。
屋子裡,楚子毅正坐在桌旁。整間屋子只有一根又細又短的紅燭,豆大的燭火不足以映照出他的面容。
他的臉和表情都掩在一片黑暗中,竟讓陶增的腳步有瞬間的遲疑。好在後者很快鎮靜下來,幾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在平靜自若的表面下,楚子毅的心臟正因為興奮與不安,以一種並不正常的率高跳動著。他反覆提醒自己,今天這場演出極為重要,關係到他的未來,才勉強控制著沒讓自己當場倒下去。
見楚子毅一直閉口不言,陶增略一猶豫,選擇開門見山:「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麼?又或者,是誰向你透露了什麼?」
他更為擔心的是後者。如果是楚子毅一人瞧出端倪,滅口就是,反正這傢伙本來就要死的,可要是陶家還有其他人覺察到他真正身份,那麼一場大清洗就在所難免。
恐懼讓話堵在了楚子毅的嗓子眼。一時之間,他竟有些發不出聲音。好在,藏在寬大袖子裡的棉花娃娃幫他開了口。
「秘密總有暴露的風險。不屬於你們的,總歸會失去。你該知道,憑我的年紀,不可能知曉幾十年前的舊事,所以必然有一堵透風的牆,你真以為你掩藏得住秘密?」
楚子毅眨了眨眼睛。
很好,這一段可真是完美的謎語。他聽了兩回,也沒搞明白其中的含義。因此,當陶增因此而變了臉色的時候,連他都被嚇了一跳。
楚子毅抬頭看向陶增,卻在瞬間感知到什麼。他心底的情緒在短短几息間被平復,原本說不出的話也出口得順暢起來:「你偷過一回別人的命,沒有因此暴露,便滿懷信心、滿腔得意。殊不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言盡於此,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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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祭品與娃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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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毅原本還想再說上幾句,可袖中的娃娃很用力地掰了掰他的手,他意識到這是落照在提醒他不要多說,便停了敘述。
然而,他所透露的這些信息,已觸碰到陶增的逆鱗。當長劍攜著滔天的殺意直衝而來時,落照掰著楚子毅的手,極為平靜地開口道:「只有我能救你。」
劍氣很勉強地剎住了,楚子毅本人並沒有受傷,只有右邊的衣袖被劃出一個大口子。
陶增收起長劍,臉上的表情經過幾番變化,總算歸於平靜:「天色不早,你且先休息。等到明日,我再來和你好好談談。」
他在最後的四個字上加了重音,使得這句話聽上去,更像是一句威脅。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此地。
等這不相干的人離開後,落照啪嘰一下把自己摔在地上,一邊把落了一地的棉花撿起、從劍氣劈出的破口中塞回到腦袋裡,一邊詢問楚子毅:「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什麼了?怎麼突然不按照劇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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