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原本以为这阵“箭雨”会下的更猛、更凶、更持久,哪知刚下了几轮,就现它越下越小,最后直接完全停下来。
不待他思索生了什么,便又听到墙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而且那声音自西向东快地移动着,片刻之后就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在远方。
李元吉立即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东边的黑夜。
周勇赶紧凑过来,一脸不解地问:“怎么走了?还是奔那个方向去的,这是想干什么?是现咱们这里不好打,所以干脆直接绕开,去攻打腹地了?”
李元吉没说话,因为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周勇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兴奋地喊起来:“李将军,咱们带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去吧,趁他们不注意就突然冲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想法咋听上去确实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李元吉心中却很不踏实,于是立即下令:“周将军,找支火箭来,射出去探探虚实。”
周勇明白他的意思,立即转身跑进门楼,没一会儿便取来了一支缠着燃布,并且沾满了猛火油的长箭。他将火箭伸进灯笼,遇到明火,箭头上的火油当即“碰”得燃起来。他又赶紧张弓搭箭,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地将火箭射进远处的夜空。
因为箭飞的太快,所以火焰并不大,不过在它落地的那一瞬间,他们还是敏锐地现了远方的黑夜里正藏着一排若隐若现的黑影。
周勇后背一凉,立即心有余悸地骂起来:“娘的,原来是一招声东击西的鬼把戏。”骂完又看着李元吉,心里再次生出一种由衷的钦佩。
李元吉忧心忡忡地开口:“就怕不是声东击西。”
周勇一愣:“不会吧,不是声东击西还能是什么?难道真打算直接绕过我们武威城,去攻打我们大楚的腹地啊!这时候那边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现在去攻打绝对占不到便宜。而且就这样把我们留在后方,一旦前方打起来,真的不怕被我们前后夹击吗?”
李元吉轻声开口:“也不一定是攻打腹地,或许也存在另一种可能。”
周勇立即问:“什么可能?”
李元吉回答:“在前面找个险要的地方,设置一道关卡,彻底阻断援军的救援道路,然后聚集力量全力攻打这里。”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做。”
听了这话,周勇直接呆愣当场,因为突然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而且还很大。而且前面几十公里全是山路,两边都是陡峭的崇山峻岭,若真要搞个关卡阻断道路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越想心越慌,立即问:“那怎么办?”
李元吉没说话,因为城内的守军并不多,而且全是步兵,能守住这城就很错了,根本抽不出像样的兵力去与那些骑军对抗。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城外到底埋伏了多少伏兵,所以也不敢贸然出兵追击。所以,无论那支伊列骑军是准备攻打大楚腹地,还是在前面打造关卡,他都无能为力。
又反复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除了耗,除了等,除了奋力地守住这座城,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果断决定,把精力放在城内,坚守不出,固守待援。之后便把这个想法讲了出来,一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二来更希望大家能与他站在一起,同舟共济。
他没意识到,周勇现在已经唯他马是瞻。公主更不用说了,只要他说的有道理,便完全是百依百顺,所以几人立即就达成了统一战线。
固守的方针一确定,大家便不再想那么多了,立即把注意力全转到武威城的防卫之上。
真正见识到了战场的危险与残酷后,公主意识到自己确实不适合待在这里,于是也不再坚持,提前走下城墙。当然,也没有就此闲下来,而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不声不响地接管了薛怀仁的州牧大权,为最终拿下他提前做好准备。
怜儿并没有离开,依然紧紧地跟着李元吉,为他保驾护航。在保卫之余,还不忘时时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要知道,之前的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干过伺候人的活儿,但是,现在不仅干了,而且干得极其顺手极其自然。
李元吉又沿着城墙巡视了一圈,见一切正常才放心离开,然后又顺着街道逛了一圈,把武威城的各个角落全查看了一遍。一直忙到凌晨,才在怜儿的催促下转身离开。
回到军营,又得知了下午那几个畏罪潜逃的赤谷骑卒已经捉拿归案的消息,他心中一喜,便准备连夜去审问一番。
怜儿紧走一步,直接挡住他的去路,然后没好气地开口:“别忘了你还是个伤员,累倒了可别指望我照顾你。”
李元吉讪讪一笑:“哈哈,你说的有道理,还是睡觉要紧。”说完便转身往房间走,说实话,他现在还真的感觉有些精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