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林贵妃不满的看着红泪。
得了皇帝的同意,红泪也不再顾及她,径直掀开了床幔,在她的印象里极为少见她的父皇,记忆里的他都是俊朗健硕的样子,如今躺在床上,面颊消瘦,呼吸微弱,如将死之人一般,她给他把脉,果然如张太医所说,她面色平淡,给他施针,又开了几副不同的方子,交错服用,一连几日,皇上病情渐渐缓和,人也精神了起来。
“公主你过来。”张谦叫她,她诧异的放下煎药的扇子,手蹭了蹭衣服,“张太医找我何事?”她浅笑着看他。
张太医面色沉重,本来皇上病好是一件喜事,不知他为何这般压抑“公主,你说实话,那人病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红泪知道他的意思,她也自知迟早瞒不过他,笑道“是”
张太医没想她承认的如此痛快,不解“公主,你为何如此,我本以为他是染疾,今日我无意发现你给他服的药里竟然有贝母,原来他不是染疾而是中毒,怪不得一直医不好。”
已经入了深冬,她一向喜欢冬天,因为好像她所有的苦难都是在盛夏时节,可是她却再也不能像白雪一般无暇,她也不能将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笑道“张太医,您这话可是错了,红泪不过是好意改动了药膳中的一味药,怎么是下毒呢,下毒可是死罪。”
张太医道“公主,我是看着您长大的,这次的事我不会追究,可是我也劝您一句,不要等到万劫不复才知悔”红泪看着他走远,万劫不复吗?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却落得这般下场,她再也不信什么善有善报,她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秋天燃遍了宫廷的绿树,如火一般和晚霞交相辉映,傍晚的风是瑟瑟的,她的衣服被冻透,煎好了药,快步的端到寝宫,今天是最后一副药了。萧明宇服了药,本是杀伐决断一切了然于胸的他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红泪再次把脉,确认已经没有什么异常。“红泪”皇上叫她。她微笑道“父皇的病已经好了。”皇帝并没有在想自己的病“红泪你恨父皇吗?”她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微微一怔,他老了,也快要五十岁了,不在像以前那般健壮,这次的病更是磨灭了他大半的意志,他才知道原来人老了也会惧怕死亡,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女儿,甚至高氏死后任由她自生自灭,却又被她救了,人的命运有时就是这般有趣。
“红泪没有恨过父皇,父皇子嗣众多,不可能每一个都照顾的来,也因为父皇,红泪才能衣食无忧的长大”她的回答使皇上大为高兴,愁眉一扫,从此她每日都会做一些膳食给皇上送去,或许是一直没有在意过这个女儿,他对红泪的愧疚越来越重。
“父皇,这个穴位叫天柱穴,敲击可以去疲劳。”红泪一边轻敲,一边轻声解释,“好好好”她的力道正好,缓解他短暂的酸痛。一个内监进来通报“陛下,督公白安求见。”她心仿佛漏了一拍,手微停顿,怕皇上发现随即又继续轻敲起来。
片刻他从屋外进来,一身黑衣称的身材修长,肤白似玉,面容俊美。让她不禁低垂了头,却不知是自惭形秽还是难忍心中思念。他并没有看她,单膝跪地。
“起来吧。事情办的怎么样?”皇上挥了挥手,她便听话的退立在一旁,低垂着眼不敢抬头看他“回陛下,已经办妥,另外圣旨以快马加鞭送到漠北,晋王殿下不日将返回京城。”他的声音如山涧清泉击打石壁般温润好听,却又一点没有内监的阴柔,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他说话了。
皇帝大笑“好,督公办事,朕就是放心,虽然年轻却胜过夏干多倍。赏”“谢陛下”他宠辱不惊,俯身退下。皇上看了眼目光微滞的红泪,以为她累了道“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谢父皇”她拿着东西逃一般的回到了太医院。
吴卓被擢升为了红衣,代替魏德广的职位,在殿外等候白安出来,这种向皇帝禀告的事又怎么需要他来做,他是在担心她,却又没有理由去找她,只能借此远远地看一眼,心里才能安稳。
“督公。”吴卓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户部尚书刑部尚书今晚请大人在天香阁小聚。另外还有。。”吴卓知道他已明白,识进退的退让到一处,不再明说。
晚间天色暗了下来,却正是京城最繁华奢靡的开始,“柏公子,里面请。”带着脂粉香气的女子带着路,他随着上了二楼的一间雅间,推来拉门,四个男子已然落座。
两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面色略显拘谨,特别的是那两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悠然的倒着酒,面容俊朗,推上门,他微微行礼笑道“白安来晚,还请晋王殿下,齐王殿下,李大人路大人见谅。”
萧左言眼眸微动放下酒杯,萧予夕一脸调侃的笑意“自罚三杯如何。”“白安领命。”他眉间微舒,假装一脸懊悔的坐下,“此处可安全?”户部尚书李茂问,刑部尚书路泽也有些担忧,毕竟是人多眼杂的鱼龙混杂之地,倒是萧左言十分的坦然。
白安笑道“大人不必忧虑,天香阁从里到外都是我们的人,不会出差错。”户部尚书李茂是白安最早暗中提拔起来的,至于刑部尚书路泽是在萧子佩因萧子瑜在天牢一事惩戒,他进而安□□来的,两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正气凛然,白安此前并没告知身份,怕他们不愿与西华府为伍,他们也是近来才知道幕后的人竟然是白安,不禁多了一分的敬仰,但其实最终他们效力的都不过是萧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