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语不发地望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
(喂,那个人究竟在说什么?)
“通口似乎每月都会有一大笔固定开支,我猜你就是他到现在赤贫的原因,不过对于一个他连面都不想看到的孩子他实在没有必要做到如此”
椿人紧紧地盯着男人的脸,慢慢地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站在这里听这个男人却好像很早就认识他一般的胡言乱语?)
“实在想不透通口为什么会和一个千金大小姐好,原本听说这件事时以为他只不过是玩玩,没想到他却可怕地认真起来了,看看你的模样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一直不想见你吧?”男人淡淡地说着话,慢慢把烟一圈一圈地吐出来。
“一切,”椿人仇视地望着男人,很慢、却又是相当用力地把压在胸口的怒火化为冰冷得可以冻伤人的声音,“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吧?”
“的确啊,”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很让人讨厌啊!如果不欺负一下你的话会让人感觉不舒服的。”
男人慢慢笑着认真地低下头望着男孩紧绷而惨白的脸:“虽然我不知道通口为什么会爱上你母亲,不过我知道他爱她爱得足够到一看到长得百分之九十都像母亲的你就恶心的地步,如果你母亲生产时他在她身边的话一定会舍弃你而救你母亲的吧!”
“这一切,”椿人目光奇异的定定地望着男人笼罩在淡淡烟雾中的脸,一字一字地轻声说,“与你有关系吗?”
“没有。”男人突然干脆地点了一下头,神色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恢复到那种初见面时冷淡漠然的态度,很深地吸了一口烟,男人突然很随意地扔掉了还有多半根的香烟。
“如过你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就去找这个叫史部的男人好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片扔到了椿人脚下,
“通口留下的任何东西那个家伙都有义务接收的,只要是通口的东西他都会温柔的对待的。”(那个男人给了他什么?)
椿人僵硬地慢慢低下头望着飘到他脚边的纸片,纸片上的一角沾着一种像是咖啡一般的痕迹,一个人站了很久,男孩终于很慢很慢地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照片,死死地盯着那上面一大一小像父子一般笑得灿烂的脸庞很半天,椿人冷冷地翻过照片背面,一行圆珠笔的大字歪歪扭扭地排列在照片的背后:
小光最帅照片&9829;慢慢地把目光移到躺在地上的纸片上,椿人冷冷地注视着上面第一排写的名字:史部
光一郎“”
一语不发地俯下身,椿人捡起脚旁的纸片,漠然地把它和照片一起收回衣服中,然后静静地走回屋子。
(真的有人天生就叫人讨厌吗?如果他是,那么那个叫史部的男人一定一是了,因为他还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就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疼痛不知是从身体中的哪一点传过来的,身体的热度似乎随着那一点一点膨涨起来的痛楚一起向上飚升。
(好痛)椿人不耐地挪动了一下在地上躺得极为不舒服的身体。
“吵醒你了吗?”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响起,椿人皱着眉睁开眼睛,黑暗中男人的眼睛奇怪地发着亮。
“你回来干什么!”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椿人冷冷地开口。
“咦?”史部坐在地上扁起嘴委委屈屈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睛偷看着板着脸半坐在地上的男孩,“人家还说三天都没有回来,这次一定会的到很热烈的欢迎呢!”
“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外面。”椿人面无表情的冷淡的别过头,(明明黑不咙咚的什么也看不清,为什么他却有种那个男人在盯着他看的感觉?)
“呜”史部吸吸鼻子又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去。椿人在地上摸索着慢慢站起来。
“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响起,椿人停下来皱起眉没来由地低声不耐的问:“又有什么事!”
“我只想告诉你你前面有东西,你去上厕所的时候不要踩了它们。”史部面无愧色地指着椿人脚前被自己摆得乱七八遭可以比拟陷阱类的瓶瓶罐罐。
“谁说我要去厕所了!”椿人突然用大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声音粗声说。
史部受惊吓一般缩了缩肩膀,低下头吊起眼睛很无辜地望着身体有些僵直地站立的男孩,慢慢小声咕哝着说:“人家好几天都没回来,你干什么冲人家发脾气啊?”
即使是在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脸,椿人却依然可以从男人发亮的眼睛和委委屈屈的声音里猜到男人此刻正摆出一张怎样无辜的脸。
一阵焦躁让男孩重重地攥了攥拳头,一语不发地抬腿向记忆中壁柜的走去。
“喂!”史部突然皱起眉一把拦住第三次踩在罐子上却没有前两次那么好运开始向前倒去的男孩:“我不是告诉过你地上有东西吗?”
“只不过是两步远而已,你到底在地上摆了多少东西啊!”椿人甩开男人的手臂站起来忍无可忍地大声说。
“咦?那个啊”史部搔了搔头发望着地上其实已经用完了却懒得没有收起来的东西,“其实是我工作地方的显影液用完了,我想起这里还有备用的所以才回来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呀。
椿人一语不发地望着黑漆漆跟本看不出有什么东西的脚下,想到不想地抬起脚又迈了出去。
“你想要什么还是让我帮你拿好了。”史部光一郎突然苦笑着从背后一下子把男孩拦进了怀里。
“谁要你多事啦!”椿人生气一般地板起脸。
“真是的,从没见过得夜盲症这么厉害还敢看也不看路就四处走的人。”史部半是苦笑地抱紧椿人想要挣扎出来的身体,“显影液对于我这种穷人来说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啊,在我把照片做好交到报社之前我是再没有钱去买第二瓶的。”
(那个男人果然只会把钱放到第一位。)椿人紧紧地皱起眉,厌恶的闭紧了嘴巴。
“你到底想要什么?”“水。”别过头,男孩冷淡地吐出单个单词。
“原来是水啊”史部自语似的重复着,伸长手臂身子连起都没从地上起来就拿到了半空的水瓶。
“水杯”男人向地上望了望苦着脸把水瓶递到椿人面前,“水杯被我用来兑显影液了,你现在想用的话大概会用一些味道”
“”
椿人伸出手确定了一下眼前一团黑漆漆的影字,摸到玻璃的冰凉触感后突然像很久没有喝到水一般抱住水瓶一口气地灌了下去。
“”史部望着他歪过头眨了眨眼睛,忽然悄无声息地向男孩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