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好似平稳,却蕴着难以察觉的危险。
高个子的警卫赔了笑,状若哈腰上前,“陆总,这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伙计们把野味宴都准备好了,您不如赏脸尝一尝?”
“兄弟们带您去休息如何?”
不过半分钟的功夫,人已经聚了十几个。
宋昭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着决然的寒,抓起旁边的木棍正要起身挡在陆淮深跟前。
纵然拖着不便的右腿,但动作仍未有迟疑。
“还有距离,走。”
身后沙哑低声,宋昭肩头抚上一只大手。
“我背你,快。”
事已至此,宋昭不会傻到继续犹豫,当即立断爬上陆淮深后背,“还去山洞吗?”
“不去。”
一手托着宋昭,指尖紧紧攥着另一只手。
陆淮深急促而坚定地穿梭出院,钻入茂密树林。
雨后的泥土地只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足迹。
因着宋昭在他肩头,自然看不见陆淮深背后的异样。
陆淮深的左手毫无血色,白的惊人。
小臂虚虚抵在身后,皮肉毫无青筋。
而紧攥着左手的右手涨红,手腕处青筋暴起。
根本就是全靠着右手努力支着宋昭的体重。
陆淮深脚下步伐虽踉跄却坚定的很,顺着下山的路走着。
“你要下山?”
宋昭担忧低声,以袖口给他蹭着额角的汗,“下面都是人。”
“赌一把,许鹤知道我的位置,来之前我曾跟他说,就从大路找我。”
陆淮深嗓音透着疲累的涩哑,干涸粗粝。
似是破旧的风箱,于风中嗬嗬粗喘。
只有那双墨澈深幽的双眸,仍氤着令人心惊的冷然压迫感。
二人动作并不快,身后那群侍者和警卫逐渐靠近。
“前面是陆总吧?别跑了,夏总可是在疗养院等着跟您把酒言欢呢!”
“陆总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先回来,我们给您叫医生。”
身后嘈杂声聒噪,陆淮深啧了两声,脚步没停。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鬣狗。
“要不咱直接开枪?”
有警卫失了耐心,啐了口唾沫,举起手枪瞄准。
“你疯了!”
手枪被人打落,侍者压低声音斥骂,“这可是陆淮深!”
“手里还有山下商业圈的开发合同呢,要是耽误了夏总的大事,你赔得起么?”
“那就让他这么逃了?”警卫抓着头发,一脚踹起石子,“你以为他逃出去就能签合同了?”
“依我看,倒不如先把他打伤,然后让他公司拿钱来赎。”
“反正夏总干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缺他陆淮深一条命。”
侍者胸膛剧烈起伏,一巴掌敲在暗卫头顶,“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最近上面风声紧,夏总正琢磨怎么躲呢,你上杆子往警察局那送把柄?你是不是觉得陆家很好惹?”
“想死就早点说!”
因着他们起了内讧,倒是方便陆淮深又拉开了不少距离。
但很快,极尽见底的体力终是绷紧。
陆淮深额角细密的汗珠刚擦便涌,一时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汗。
汗水与脸上的血迹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