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煦始料未及,眼里流露出微愕。
“从他的家境来看,夏阅进娱乐圈,不是为了赚钱。”陆商难得多说几句,话都落在了点子上,“公司捧他是为了赚钱,公司不想让他谈恋爱,因为恋爱会影响他事业。”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十九岁是他最好的年纪,他迈过十八这道槛,尚且稚嫩羽翼未丰,但他没公司没背景,最后也能单枪匹马,从选秀节目里闯出来,说明他有这个能力。
签公司会让他展更快,但他有不依附旁人的能力。在认识自己以前,夏阅在圈内的展,实则是稳定上升的。
或许在最好的年纪,他也想凭借自己能力,在这个圈子独立闯荡。
叶明煦很复杂,接着向他建议:“转型?”
“可以转型。”陆商没有反驳,“唱跳偶像吃青春饭,转型对他来说,是长远的计划展,但是他才十九岁。”他语气平淡自然,没什么情绪波动,“既然热爱始于跳舞,他在最好的青春年纪,还是该做最热爱的事。”
叶明煦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复杂二字,可以用来形容的了。在倍受震撼的同时,他甚至觉得惭愧,觉得自己快三十岁,却妄为合格的前辈。
通俗一点来讲,他还在第一层,而陆商考虑到的,已经到大气层了。
他佩服陆商的隐忍,也佩服陆商的牺牲,从私欲这一点上看,陆商显然是无私的。主题无形之中升华,怀揣着满腔的愧念,他很是郑重感慨地道:“是我狭隘了。”
“狭隘?”陆商冷淡地睨向他,“你是狭隘了。要解决这件事很简单,”男人不紧不慢,眸中涌现轻笑,“他可以谈恋爱,不公开就行了。”
叶明煦面容凝固,被他耍了一通,差点当场大骂。
他气得撇下了陆商,转头去找自己座位。夏阅也进来了,与钟森南顺利会师,二人找到了自己名字,在长餐桌旁坐了下来。
两人座位挨在一块,坐下后就说悄悄话。叶明煦气势汹汹地,如一阵冬日冷风,从他们身后刮过,钟森南不善察言观色,大剌剌地叫住他打招呼:“叶哥。”
那期综艺录制结束后,他们与叶明煦很熟稔了。
叶明煦猛地急停刹车,恍惚低头看向他们道:“小钟和小夏啊。”
夏阅跟着叫了声哥,余光掠向他的背后,瞄见陆商走了过来。瞬间扶着椅子背,将身体坐直了起来。
“陆老师。”他开口。
叶明煦侧身让了让,指着钟森南介绍道:“这是小钟。”
陆商没有说话,目光落向钟森南的脸,含着几分淡淡的审视。
钟森南也立刻坐直了,原本一身的懒散劲儿,在他眼前散了个干净,只余下心头的震慑与敬畏,还有不敢懈怠的莫名紧迫感。
“陆老师。”他也跟着夏阅喊。
陆商收回了目光,低沉简短“嗯”一声,越过叶明煦往前走。叶明煦留了句“回见”,也转头跟上陆商脚步。
凝滞的气氛得以流动,钟森南愣愣靠上椅背,“你每天在剧组拍戏,影帝都是这个样子?”
夏阅迟疑了一秒,回答他的话道:“是。”
在片场是的,在酒店不是,他默默在心中补充。
钟森南有点同情他,转念一想觉得挺合理,也难怪夏阅嘴这么甜,和陆商认识这么多天了,却也只敢叫对方“陆老师”。连一句“哥”都没喊上,这事放自己身上,是不怎么奇怪。放在夏阅身上,那可是头一遭。
“辛苦你了。”钟森南安慰他。
对方不安慰还好,安慰的话一出口,夏阅被唤起了记忆,就有新鲜苦水要倒,“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严格。”
夏阅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陆商没收辣条的时,一股脑全给钟森南说了。期间还偶尔插有,各种相处细节,譬如陆商最初训他那些话,再譬如陆商嫌他字不好看。
诸如此类种种苦水,最后落到夏阅这里,如溪水汇海般,归结为一句话:“我怀疑他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