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丟失的四號實驗球。
如今出現在他面前。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一直沉默的話人證物證都在,是否表明你決定放棄申訴權利。」
對面的少年如同被抽了魂,警方的話音進不了他的耳朵,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兩名審問的警察互相對視了一眼,對講機里傳來鄭言的話音。
「……今天就到這裡。」
直到有人帶著洛川離開,洛川才慢動作地起身,像是一具人偶,眼神空洞,緩慢地移動。
「頭兒,這小子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板上釘釘的事情,還要繼續審問嗎。」
審問的小劉忍不住說,這案子壓根不用再審了,他們全程如同在跟一個啞巴說話,證據確鑿,不如直接把人送上法庭。
「人剛成年,你不會以為,頭兒想抓一個剛成年的尖子生嫌犯吧。」旁邊的老張插了一嘴,面前的茶缸子已經續了三杯茶。
「我看這小孩也挺邪乎的……他家人那邊怎麼說?」
對講機里的鄭言沉默了一會,片刻才開口,「暫時不要讓他們見面。」
「……這小孩還是個同性戀。」小劉比了個手勢,開房記錄的監控他們已經調出來了,和死者生前是什麼關係再顯然不過。
四周都是堅硬的牆壁。
鐵欄杆,黑壓壓的環境,燈光比醫院明晃晃的還要冰冷,藍白相間的床單,角落裡的攝像頭二十四小時一直監視著他。
洛川坐在床邊,他手指碰到柔軟的被子,卻又像碰到濕漉漉沉重的海綿,封閉的環境如同一把巨大的鎖壓在他的心上。
令他喘不過氣來。
睜眼是空白的天花板,上面依稀有裂縫,身邊很安靜,只偶爾能夠聽見巡警的腳步聲。
鄭言已經連審了三天。
他每天熬夜看洛川的監控錄像。
這小子完全像是植物人一樣,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能幾天幾夜不和人說話。
送什麼吃什麼。
沒有情緒,沒有語言表達能力,沒有思考能力。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不是兇手,也沒辦法找出來任何殺人的動機。
死者死於顱骨粉碎性骨折,死前曾存在過低溫休克,腦部受到重創重擊……目前並沒有找到作案工具。
鄭言嗓子壓著血沫,他剛把唾沫咽下去,監控里的人影動了動,對講機傳來了巡警的聲音。
「鄭隊……他說話了。」
心瞬間提了起來。
「他要見溫書郁的屍體。」
大半年的時間,屍體已經變成了一具白骨。
白襯衫包裹著白骨軀體,嶙峋往下,紅色圍巾在泥土裡和泥沙混合在一起,一部分線頭已經褪色,像是沉舊腐朽的沾血紗布。
洛川不知道在旁邊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