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天寒雨意浓。黑云翻墨之间不见黄昏,似一张云墨编织的密密麻麻的黑网笼罩在皇城之上。
可就在不久前,还是晴空一片。
四人坐在偌大的马车厢内,面前堆着数不清的药包,将四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封幼晶捏着鼻子,被药包中散出来的药味熏的眉毛一皱:“哥,咱们什么时候才出的了玄安。”
见封沉寒闭目养神,而封赫又在神游,国师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公主,那位在玄安颇有本事,定能安全送我们回去。”
封幼晶娇哼一声:“这用你说?”
国师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欲开口,马车一个颠簸,又缓缓停了下来。
四人瞬间在心底敲起警钟。
面面相觑之时,马车外一个侍卫的声音传来,“好浓的药味,您是府上有人受伤吗?”
“给士兵的。”
短短四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显得那么合情合理,但还是让车厢内的四人屏住了呼吸。
“您请吧,后面几辆马车也是您的吗?”
骑在马上的人没有说话,略一点头。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随着“吱呀”一声马车用又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马车平缓行驶一段路程后,忽的一个转弯,拐进了小巷子里。又在左拐右拐之间进入了钱府的后门。
与此同时,钱府的前门又有几辆装满药草药包的马车缓缓前行。
此刻正是申时。
马车刚上大街,就被以杏娴为的一支官兵队伍给拦截了。
杏娴一身黑长袍,满脸漠然的瞧着面前的少女。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钱念念不由得呼吸一窒,满脸诧异的喃喃道:“杏。。。杏姐姐?”
杏娴没有看她,只是手一抬,指向了少女身后的马车:“车厢里是什么东西?”
钱念念回了神,立刻低头回话:“回官爷的话,是交易的药草。”
杏娴终是看了一眼她,但也只是一眼,便又立刻淡漠的看向身边的下属:“查。”
她话音刚落,那些带刀的官兵便绕过了一脸惊恐的钱念念,打开了各个车厢在那些药草中搜查着。似是因为这些马车带头的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他们手下的动作也放轻了一些,但还是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钱念念此时脑子一团乱,钱家向来都是经商为生,贩卖或转运药草。
前不久有一单直接要了五辆马车的药草的生意,客人要求必须在申时末刻转运到边境,说是给驻守边疆的士兵。
再加上客人直接抬来了几箱白花花的银子,这等财力非富即贵,钱家对此很上心。
原本这件事情是交给她那庶姐去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到了她的头上。
见那些官兵搜查完毕,钱念念也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家没做什么坏事,这会儿也敢抬头看面前的人了。
钱念念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没有瞧见那熟悉的神情,突然就有些难过。
记忆中的杏姐姐,是温柔的,是娇美的,是非常疼爱她的。
可是眼前的人冷硬生疏,瞧着熟悉又陌生。身上穿着的也不是那件她说最喜欢的红裙,而是一身男款黑长袍,站在一群官兵之间,显得格外高高在上,让人觉得高攀不起。
杏娴被小姑娘眼中的深深的悲伤给刺了眼,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甚至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成不变,“可以走了。”
钱念念吸了吸鼻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多谢官爷放行。”
说不定这不是杏姐姐呢。
她自我安慰着,重新上了马车。
“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钱念念开始重新清点着车上的药草,满脸都是坚定。
“不能让阿爹和庶姐看轻了我,庶姐行的我也行!”